R市没有机场，最近的机场在距离R市一小时车程的芒市，而C市直达芒市，每天只有一个航班，好在是傍晚，时间还算充裕。

黄屿柠和牟言走出机场，在停车场找到了租车公司停在那里的大众迈腾。

牟言拉开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调整座椅的间隙，黄屿柠也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就迫不及待推开了电脑屏幕，手机也拨通了高翔的电话。

高翔几乎是秒接：“你们落地了？”

“嗯，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天眼没有完全覆盖，楼道没有监控，只有大门外有监控，还很模糊，不带夜视功能，如果是夜间离开，还背光，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件事在黄屿柠的预料之中，俞安雨给牟言反馈的时候就提到了。

“我哥给过来的那个房号呢？房主信息核实了吗？”

两人说话间，牟言已经调好座椅，系上安全带，设置好导航终点，将车开出了车位。

“嗯，房子现在不是房主在使用，他租出去了，这个租客叫杨兵，有点问题，我把他的资料发给你了，你看看。”

黄屿柠打开高翔发来的资料，一目十行地看起来：杨兵，男，35岁，单身，初中辍学，无固定正规工作，名下有辆五菱宏光，有吸毒史，进过两次戒毒所。

“看资料，的确有点问题……”

“他没有固定工作，名下又有辆面包车，就算没有挂靠正规的公司，或者不能注册货好拉，但他应该也可以私下给人拉货。”

“他没有吗？”

“嗯，没有，所以，我怀疑他的车有其他的用途，比如，他是个转运偷渡客的司机。”

“偷渡客……”

“如果我们假设，在版纳带走文婧的是这个团伙中负责狩猎的人，那么要把她卖到大山里，还是卖到境外，并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他们的任务，是把文婧转交给下一个责任人。”

“所以一开始，他们是打算把文婧卖到金三角，或者，通过金三角卖到其他地方？”

“大概率是这样，而且我们得到这条有效线索的时候，热搜上全是和巨龙园区以及境外电诈相关的词条，那时候文婧失踪相关词条的热度很低，他们得到的情报，应该不会和我们同步，昨晚派出所上门去查看，如果没有发现异常，说明……”

“在此之前，文婧已经被转运了。”在一边扶着方向盘听两人讨论的牟言冷不防开口。

手机里传来高翔的肯定：“是的，如果不是这个团伙在当地警方内部有线人，那么就代表，文婧现在已经进入下一个流程了。”

黄屿柠的心一沉：“你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

“这个说不准，这应该取决于‘容器’的对接人，或者他们的客户在哪里……”

黄屿柠抬手来抓头发，现在他脑子里一团乱麻，胸口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们俩，能确认杨兵现在的位置吗？”牟言扶着方向盘，呼出一口气，“反正我们要去R市，而根据你们的推断，杨兵是扎根在那里，扮演‘中转站’的角色，那么理论上，我们是能够找到他的吧？”

杨兵走出酒吧，门关上的同时，喧嚣的音乐也被隔绝在了门里，他走了几步走到马路边，用食指按住一边鼻孔吸了吸鼻子，倒了一口痰吐在地上，又换另一边鼻孔。

刚才他在酒吧里碰到了之前在戒毒所认识的人，深交谈不上，毕竟对方有黑帮背景，他自然是高攀不上的，但没想到对方认出了他，主动邀请他喝酒，和他聊了两句，问他近况如何，聊开心了又邀请他到包间，除了一群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除了桌面上的啤酒香烟果盘，还有已经用银行卡推成一条一条的白色粉末。

杨兵舒了一口气，还好，刚才差点就说漏嘴了——这爱和人攀比这坏毛病的确得改改。

杨兵仰起头来看天，大脑还充斥着兴奋感，他好像闻到了花香，转过头，旁边的垃圾桶里就塞着一大束玫瑰花，包装得好好的，怎么就成垃圾了？

杨兵笑了起来，原来今天是情人节，这样想着，他从里面抽了一朵玫瑰出来，一把拽下所有花瓣，朝着天空中一撒，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有说话声在靠近，杨兵旁若无人地又抽了一朵玫瑰花出来，拽下花瓣，在这对情侣路过身边时，把手里的花瓣往天空中一撒，女的惊叫出声，男的下意识护住她往旁边躲，嘴里骂了句：“神经病！”

杨兵冷笑了一声，把手里光秃秃的花茎朝着男人丢了过去，在心里嘲笑，他们不懂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