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越是努力，亲手掐灭他最后一点希望的快感就越强烈。

“哎呀，好可怜啊，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既然你看到了，也没有遗憾了，”巨家俊俨然一副大好人的模样，但转眼间就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声吩咐司机，“那就走吧。”

一声巨响，特警们破门而入，在最前面的特警抬手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跟在他身后的特警们也纷纷举枪警告办公室里的人：“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但伴随着灯光亮起，早已人去楼空，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一个人也没有。

通讯器里传来特警的汇报声：“廖队，办公室也没有人。”

廖和平神情严峻，回过头看向俞安雨，俞安雨总算是等不了了，冲进了大楼里，牟言也跟了上去。

廖和平定了定神，下达了指令：“仔细搜索，不要遗漏任何角落——视侦立刻核实今天凌晨到现在的监控！查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及车辆！尽快核实是否有监控死角！”

牟言跟在俞安雨的身后快步上楼，其实从跨进这栋被警方包围的办公楼开始，他就已经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大楼里没有其他人，他们暴露了，巨家俊提前逃掉了，黄屿柠也被带走了。

“报告廖队，3楼308可能是关押人质的房间，发现了疑似人质的私人物品。”

通讯器里传来特警的汇报，牟言抬起头，楼梯上方的墙面上是巨大的“4F”字样，他毫不犹豫就转过身就往楼下跑，俞安雨也转过身追上牟言，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牟言下意识想要挣脱，丝毫不在乎此刻自己的挣扎可能会误伤俞安雨。

俞安雨提高音量提醒他：“牟队！冷静点，不管看到什么，都冷静点。”

牟言这才回过神，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看向俞安雨，俞安雨的胸口起伏着，眼里写满了担忧，牟言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的情绪很糟糕，他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着开口：“俞队，我会冷静，我要去确认一下，是不是屿柠的东西……”

俞安雨压低音量：“我们还有PlanB，我们已经离屿柠很近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不要垮掉，牟队，屿柠还在等我们。”

牟言强忍住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俞安雨这才缓缓松开了手，两人根据楼层指示的方向，远远地就看到有个房间门口站了好几个特警。

牟言飞奔过去冲进房间，房间面积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撕裂一般难受，他的宝贝过去大半个月就是被巨家俊关在这样的地方，虽然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电脑桌，一把电竞椅，连窗户也没有。

特警说的私人物品是电脑桌上放着的一块手表，只远远地看到橙色表带，牟言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双腿一软。

俞安雨从后面扶了他一把，也看到了电脑桌上的手表——理查德米勒全球限量的水果系列柠檬款，可能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拥有这块手表的人。

“是屿柠……屿柠，就是被巨家俊，关在这样的地方……”牟言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的，他的宝贝从小在物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从来没有被克扣过，却被巨家俊关在这个连阳光都看不到的房间，一关就是大半个月，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巨家俊像对待贺云祁那样对待黄屿柠会怎样，他是个极度善良的人，过去的人生也从没有憎恨过哪个人，但此刻，他恨不得扒了巨家俊的皮，抽了巨家俊的筋，把巨家俊大卸八块。

牟言走到电脑桌前，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手表，指尖刚触碰到表带，眼泪就模糊了视线，黄屿柠出发来深圳那天，是自己替他选了这块和他T恤花纹同色系的手表，并亲手戴在了他的手腕上，他们在衣帽间里接了一个长长的吻，黄屿柠说了不下十次“我爱你”和“我会很想你”，以及“我一定早点回来”。

黄屿柠怎么食言了，不是说好会早点回来的吗？

牟言将表捧起来按在胸口，他甚至觉得这块手表还带着黄屿柠的体温，甚至可能三五分钟前，它还戴在黄屿柠的手腕上——为什么自己还是迟了一步？

“俞队，联系一下陆主任，问问他们那边进展如何吧。”牟言闭上眼仰起头，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

俞安雨也不好受，他能看到牟言垂下的那只手攥紧了拳头，因为正在发力而颤抖着，但他没有多言，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陆离的电话。

“说说看吧，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把消息传出去的？”巨家俊把手里的皮带扯得啪啪作响，抬眼看向面前双手被铁链吊着，已经体无完肤的黄屿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