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屿柠的眼泪好像都流干了，鼻尖酸酸的，却流不出眼泪了，意识模糊了又清醒，自己可能昏迷过去了，可能半天，也可能只有一瞬间，如果只有一瞬间，那真是太糟糕了。

黄屿柠开始回想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才遭到这样的惩罚。

的确是黑进过各种服务器，看到了很多陌生人的隐私信息，但非特殊情况，自己也没有对外传播，更没有以此盈利过。

读书的时候自学编程，的确是写过一些不入流的病毒程序，但分明都是那时候的杀毒软件能够解决的小喽啰，不然怎么会自己每天查看网络风向，都没有任何人讨论。

夏威夷州闹独立的时候，为了拱火，黑进檀香山机场的广播系统，播放了五分钟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可这样的事就干了那一次，接受招安后，自己搞瘫痪了那么多境外分裂势力的官网，也算认识到了分裂国家的不对。

大学的时候做了个无差别拦截邮件的病毒程序，测试的时候不小心得到了一个密匙，又不小心黑进了人家的情报机关的内部系统，拿到了他们分布在全球各地的间谍名单，但这其中也包括在中国的间谍，自己全都上交给国家了，还因此接受了招安，这也算是戴罪立功了吧。

黄屿柠越想越伤心，好像的确是犯过很多不可饶恕的错，所以才会被巨家俊抓来虐打受罪。

“屿柠！”

恍惚中黄屿柠觉得自己听到了牟言的声音，虽然很快黄屿柠就意识到这是自己的错觉了，但他还是很感激这份错觉，也算解了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屿柠！”然后传来了俞安雨的声音。

不是错觉——心中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黄屿柠想要呼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大口地喘息着，又气又急。

门被推开，黄屿柠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牟言和俞安雨，好像突然一下，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黄屿柠的眼泪也涌了出来，用唇语叫牟言：“老婆……”

牟言冲进房间，将黄屿柠抱进怀里，眼泪一个劲儿地往外涌，微张着嘴，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黄屿柠满身都是伤，虽然牟言料到惹火巨家俊后，黄屿柠会吃苦头，他在赶来的路上也给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见过贺云祁被巨家俊折腾成什么样，可真当他看到伤痕累累的黄屿柠，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这是他的宝贝，磕碰一下都够他心碎了。

俞安雨手里握着钥匙，一边解黄屿柠手腕上的手铐，一边安慰他：“没事了屿柠，没事了。”

“哥……”黄屿柠有气无力地叫他。

“嗯，乖，坚强。”俞安雨也红了眼眶，嘴里全是安抚和鼓励。

跟在后面冲进来的周游和冷星宇看见黄屿柠这副惨样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过来帮忙扶着黄屿柠。

左手手铐解开，黄屿柠的手就重重地垂落下来，似乎血液这才流过手臂，伴随着指尖的酥麻感，左手逐渐有了知觉，黄屿柠艰难地抬起来搂过牟言的腰，其实在车里看到牟言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牟言瘦了。

黄屿柠扯了扯嘴角，问牟言：“怎么……瘦了呀……”

牟言哭得喘不上气，哽咽着开口：“对不起……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你……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

俞安雨解开了黄屿柠右手的手铐，黄屿柠的双脚总算能够踩到地面了，但他站不稳，整个人挂在牟言的身上，牟言扶得勉强，冷星宇在旁边搭了把手，扶着黄屿柠，周游就围着黄屿柠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紧张地询问：“屿柠，你有没有哪里痛？巨家俊伤你哪儿了？没下你零部件儿吧？”

听到巨家俊的名字，黄屿柠才惊醒过来，哑着嗓子，急着叫俞安雨：“哥！高翔！巨家俊、找、找高翔去了！保护好，高翔……”

俞安雨忙安抚他：“放心吧，高翔没事，你魏哥已经把巨家俊抓到了，掰断了他的右手，还暴打了他一顿，已经带回市局了。”

黄屿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好就好……”

好像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身体也越来越重了，黄屿柠环着牟言腰的手垂了下来，他想要抬起来，却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了，他有点害怕了，叫牟言：“老婆……”

“嗯，我在，我在……”牟言抱着黄屿柠，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黄屿柠的头，浑身都在颤抖，又偏过头吻黄屿柠的脸，“没事了屿柠，没事了……”

黄屿柠委委屈屈地撒起娇来：“老婆……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