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言不自觉也笑了，柔声问他：“疼吗？”

黄屿柠摇头：“不疼的呀，”似乎是想到后背伤痕的由来，又傻笑起来，扑进牟言怀里，邀功似的问，“老婆，我昨天表现得好不好？”

牟言被黄屿柠问害羞了，却也没有吝啬赞美：“嗯……好……快起来了……”

牟言父母所在的陵园建在山上，早期陵园配套设施老旧是硬伤，逢年过节上山的人多了，路窄车多，停车场容量不足，上山两三公里的路程，堵上半个小时算是顺利了，牟言一般会错峰祭拜，如若错不开，则会选择步行上山，但让他家娇气的小少爷步行上山，别说黄屿柠吃不消，牟言自己也舍不得。

为了避免堵车，只能赶早，可临近山脚，车行逐渐放缓，路口还有执勤的交警在指挥交通，眼看幻想破灭，牟言感叹：“好像已经在堵车了。”

“没事没事，慢慢来嘛，又不赶时间。”黄屿柠说着牵过牟言的手，噘着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路口的交警握着别在胸前的对讲机说了什么，松手后便走到路中间，抬手示意停车，缓慢通行中的车辆依次停了下来，帕拉梅拉也跟着停了下来。

牟言皱眉，抽回手，又惩罚一般捏了捏狗脸。

见老婆没有哄好，活宝又浮夸地做了几个深呼吸：“第一次见岳父岳母，我还怪紧张的。”

牟言好笑：“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牟言知道黄屿柠口中的紧张并不假，他今天不仅没有赖床，积极地起床后，还在浴室里把自己捯饬了一番——把头发梳到后面露出了额头，挑了套有中式元素的黑西装，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装饰品，连手表都选了块低调的鹦鹉螺。

“当然紧张啦！”黄屿柠又清了清嗓子，压低音量正色道，“老婆，我今天看起来成熟吗，稳重吗，像个成功人士吗？”

看着眼前表情严肃，却幼稚三连的小狗，牟言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黄屿柠顿觉天都塌了：“完了完了完了！怎么笑了啊！我现在看起来很好笑吗？果然昨天还是应该去把头发染黑对吗？”

牟言笑得停不下来，问他：“我可以采访一下吗？你为什么想要‘成熟稳重，像个成功人士’？”

黄屿柠瘪了瘪嘴：“我本来就比你小，要是还不打扮成熟一点，岳父岳母会嫌弃我的。”

牟言挑眉：“怎么会嫌你？他们只会觉得我老牛吃嫩草，真行。”

黄屿柠一听又急了：“才不是老牛吃嫩草！因为你是警察，就让人觉得成熟稳重又可靠，但我就是个做游戏的，岳父岳母肯定觉得这是小孩儿干的，你看我们家的长辈，个个都说我长不大……哎呀，我好怕啊！”

要不是被安全带束缚着，黄屿柠已经钻进自己怀里了，这样想着，牟言的眉眼都笑弯了，伸手去摸黄屿柠的脸，安抚道：“别怕，你哪里都好，所有人都喜欢你，我爸妈当然也会喜欢你了。他们可是我爸妈诶，我的宝贝，他们会不喜欢吗？”

“真的吗？”小狗半信半疑。

“嗯，真的呀。”

被牟言这么一说，黄屿柠渐渐找回了信心，直起身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自己这张精心捯饬过的脸。

嗯，帅的，岳父岳母一定喜欢。

黄屿柠心满意足，又转头看向牟言，认真地追问：“岳父岳母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得谨言慎行，一会儿别说错话了！”

牟言轻叹了一口气，小狗是真的把祭拜自己的父母放在心上了，便也没有扫兴，淡淡地应道：“我爸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和他相处不多，不过我记忆中，我每次去医院，他都端着一本书在看，他是搞科研的，可能喜欢学术论文吧。”

“科学家啊……”黄屿柠面露难色，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问牟言，“211本科学历岳父大人看得上么？他要看不上……我、我可以跟小乔一起准备，再考个研……”

牟言被逗笑了：“很好了，你岳父应该觉得过关了。”

黄屿柠舒了一口气，又忙问：“那岳母呢？”

“嗯……我妈喜欢什么……”牟言陷入了沉思，记忆中的母亲似乎没有太多兴趣爱好，她要撑起这个家，既扮演妈妈又扮演爸爸，兼顾工作和家庭，硬要说的话，自己就是她世界的中心了。

牟言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我吧。”

“那我跟岳母肯定聊得来啊！我们爱好一致！我也最喜欢你了！”黄屿柠拍了拍胸脯，竖起大拇指。

牟言看着眼前的黄屿柠，他会认真地倾听来自这个不够格的“儿子”所有的矫情和自嘲，然后用最简单真诚的语言来化解，这就是他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