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这时候跟他讲道理，他听不进去的——好了好了，屿柠，衣服不退了，我买了！反正离离和牟队同一个尺码，我来出趟差不带礼物回去也说不过去，刚好就省得再去买了。”

俞安雨说着就要从牟言手里接过这些购物袋，黄屿柠一把抓住俞安雨的手，哭得更惨了：“不！这是我给言哥买的！嫂子要，我再给嫂子买，你不能抢言哥的呀！”

俞安雨哭笑不得，瞪了黄屿柠一眼，警告他：“你住口！再闹把你丢出去！”

黄屿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咬着嘴唇，嘴上虽然不敢再说了，抓着俞安雨的手也没有放，只能眼睁睁看着俞安雨从牟言手里接过购物袋。

俞安雨顺手分了两袋又挎回牟言的小臂，给牟言递了个眼色，是让他也退一步，先安抚一下黄屿柠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屿柠送你的你不能收，离离送你的总能收吧！”

说着转头看黄屿柠：“喏，牟队收了，这下好了吧，你也别哭了。”

送给牟言的衣服分了一大半给陆离，但总比牟言全拿去退货了好，黄屿柠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吸着鼻子，委委屈屈地看向牟言。

牟言还不至于看到黄屿柠一哭就头脑不清醒，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中被这两兄弟套路的不满，睁开眼看向俞安雨，将他强行挎在自己小臂上的购物袋取下来递还给他。

“俞队，我知道，对于你们而言，几千块钱一件的衬衫只是日常消耗品，但对我而言不是这样的，我们不在同一消费水平，这注定我们面对这些衣服有不同的看法，无论是屿柠，还是陆主任，你们任何人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都不可能坦然收下，抱歉，请理解我这个普通人的诚惶诚恐，也谢谢你们的好意。衣服是要退掉还是俞队买来送给陆主任，你们俩商量一下吧，如果要退货，俞队来叫我就好。”

牟言的态度很明确，俞安雨也知道是糊弄不过去了，他们两兄弟自说自话把衣服硬送给牟言，本就十分傲慢，牟言这番话已经是当下能让三方都体面的说辞了。

俞安雨没有再强求，接下了购物袋，点了点头，诚恳地找补道：“抱歉牟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是我们太冒昧了，衣服不退，我稍后会把钱转给屿柠，我相信你们的审美，离离一定会喜欢你们替他选的礼物。”

牟言没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看到牟言决绝的背影，黄屿柠才如梦初醒，追上去抓住牟言的手，声音抖得厉害，语无伦次，只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言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你不要讨厌我，我不是想要勉强你，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对不起……”

牟言回过身，轻轻推开了黄屿柠的手，扯了扯嘴角，是十分疏远的语气：“不用抱歉，你没错，是我辜负了你们的好意，如此贵重的礼物，我实在受之有愧，抱歉。”

也不给黄屿柠再解释的机会，牟言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到房门关上反锁的声音，黄屿柠浑身一软，俞安雨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两人缓缓蹲了下来，黄屿柠浑身抖得厉害，像是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喃喃着自言自语：“哥……我是不是完了……”

“没有，你别乱想……”俞安雨扶着黄屿柠的手臂安抚他。

“言哥生我的气了，我惹他生气了……我不想让他生气，也不想让他不舒服，哥，我要怎么办？”

“屿柠，不要心急，我太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了，我高中的时候也这么追离离，他那时候也不接受，甚至那时候，我为了不让他觉得有负担，请全校吃荔枝，可他都不愿赏脸，吃哪怕一颗。”

黄屿柠呆呆地望着俞安雨，似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俞安雨轻轻拍了拍黄屿柠的脑袋。

“你喜欢他，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恨不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他，这都是正常的想法，但那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他该以怎样的身份去接受你的好意？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你得允许他暂时不能接受，但你已经把这份感情传递给他了，他能够感受到，所以他不会责怪你，也不会讨厌你，我现在说的，你能明白吗？”

黄屿柠迟疑着点了一下头，顺势靠进俞安雨的怀里，小声问他：“言哥真的不会讨厌我吗？”

俞安雨难得温柔，柔声哄道：“我弟弟这么好，他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只是，你得给他时间消化一下情绪。”

“今晚的聚餐，我就不去了……”黄屿柠哽咽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