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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捡赔钱货(我要有钱黑吃黑篇之三)(10)
作者:金吉 阅读记录
杀了他!那些其实胆小无比,只敢躲在铁笼子外,以旁人的残杀自娱的人们嘶吼着,而他早就知道这一次他遭遇的对手,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闯祸,一起挨打,一起作着出人头地美梦的好兄弟。
来吧!你可以的!曜子的脸被他打得面目全非,但仍刻意露出一个夸张的、挑衅的笑脸和动作,让铁笼子外的那些疯子更加狂热,但他从曜子的眼里看到的却只是安抚和无奈的微笑。
从小到大,他们无数次为了各种理由,毫不留情地让对方吃自己的拳头,然後对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笑咧了嘴,击掌言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一架得打到至死方休。
他可以弃权不打那场比赛的。
不行。你才刚起步,而且我们没有时间了,我需要那笔钱,你是那种地方出身的,你知道要是一辈子葬送在那里有多凄惨,我只有一个妹妹
那麽让他诈输吧。曜子赢了比赛,他一样有分红,虽然非常少……
嘿,不行,你少看不起人了……曜子当场翻脸,比赛前一天晚上却把他找出来喝酒。我把全部希望赌在你身上了。曜子推了他一把,我从来没打臝过你,别否认了,你总是放水。我们之中真正能够在这里站稳脚步的只有你,你就当我把责任推给你好了,以後要一场接一场打个不停的可是你。
他无法反驳。而且,确实,如果他输了,一年以来的苦心都会白费,那些猪猡看不起输了死斗的丧家犬;而且就算他弃权,曜子同样得和别人打个你死我活……
第一次站在铁笼子里时,他曾经那麽想着就算死也不会後悔,他要用自己的性命拼一次机会。後来每一战他都是这麽想的。在黑街,他那样的出身,只有靠搏命才能让自己不被别人糟蹋。
但是那一次……後来的日子他无数次地想着,他是不是错了?
打死他——
那些猪猡在铁笼子外不停地叫嚣,曜子见他迟疑,扑了上来。
动手啊!我就靠你了!
拜托——
拜托。谁能想像,这样苦苦的哀求,是为了求对方打死自己?因为他需要用命换钱。
第一次在铁笼子里打死人,十二岁的他手抖个不停。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後悔,那是他抵死对抗命运的第一场胜利,他不愿意再当无能为力的弱者,躲在腐臭的黑暗中埋怨老天爷不公平。
能够的话,谁也不想埋怨。
他只是不想被人糟蹋,而曜子兄妹只想脱离父母欠下的一屁股烂帐过平凡日子,只是这样而已不知是血或眼泪让他的双眼刺痛,满腔的愤恨涌上他胸口,他只能欺骗自己,眼前不是他的兄弟,是操弄他们命运的那一双手!是让他们一次次抵死挣扎,却仍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承认失败的那一双手!他疯子似的反击几乎一击就让曜子倒地不起……
他又写下一页不败传说,猪猡们在铁笼子外为他欢呼。曜子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身子仍在抽搐颤抖,嘴角却往上勾,他觉得内心有些什麽正在崩毁。
「我不要你的脏钱!」曜子的妹妹根本无法谅解他,「带着你的胜利滚回那些人渣身边!」
龚维忻没有解释。他仍是拼上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还了曜子父母的债,却还不了他心中万分之一的亏欠与自我厌恶。
那只是一个开端。他不败的王座是用每一个同样命运坎坷的牺牲者的血肉堆筑而成,他的对手有罪犯,也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
谁是心甘情愿用命来换钱?
我想像忻大哥一样——
那是第几个错把他当成英雄的孩子?他的选择究竟为那些只想翻身过平凡日子的孩子捏造出多少错误的期待?他看着那张年轻却血肉模糊的脸,感觉到手心里握着渐渐冰冷的温度,而他的血液也跟着冻结,灵魂坠入冰冷深渊。
身体永无止尽的疼痛,也许就是他的惩罚了吧?
意识又是一阵浑浑噩噩,分不清是梦境,或他终於来到地狱,被往逝者的幽魂纠缠,而疼痛有时如火烧,有时像千万根针紮着他的骨肉,有时……不知是否痛过头,他竟然出现「不痛了」的幻觉。
当龚维忻总算睁开眼时,房间里的一切似曾相识,甚至他确信这地方曾出现在梦里,因此让他更不能肯定此刻是否仍在梦境之中。
龚维忻试着坐起身,虽然扯动了伤口,但这股疼痛比起昏迷那时折磨他的,根本不算什麽。
这里是……他想起来了,这房间,他曾经造访过,只是那时是深夜。
「你醒了?哇——怎麽坐起来了,快躺下!」梁安琪捧着水盆一进到房里,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惊慌失措地将水盆往床边矮几一放,压着他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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