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209)

这厮真是……墨辛转移视线,刚才挣扎间裘皮绒毯恰恰滑落到他的腰际,其上光裸的背脊有几条明显的血红抓痕,蓦地她双颊滚烫,那是昨晚她留下的……

某人俨然明了她看到了什么,故意扭了扭腰,让绒毯更往下滑,墨辛“呀”的一声低叫,赶紧挥开纱幔奔到外屋,等在门口的宫女听到动静连忙恭敬的询问:“郡主,可是起身了?”

墨辛在梳妆台前坐好,深吸口气后镇定道:“进来吧。”

两名宫女依令推开门扉,一人端着洗脸水到她跟前伺候,一人则弯腰低头过去将纱帘帷幔一一撩起,然后更换熏香以及往铜炉内添加木炭。

有了人来回走动,注入的新鲜空气渐渐驱散屋内滞留一宿狎昵之味,亮光亦从外面迤逦而至,锦榻前最后的屏障虽未被揭开,但依稀能辨出赖床的某人坐起了身,舒展着魁伟的身躯正在穿衣。

墨辛不让宫女给自己梳洗,匆匆打发了她们,拉高衣领遮住脖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复又多加了件里衣,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安全无虞才略松了口气,这宫中人多嘴杂,一不留神便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墨辛刚刚系好外衣的带子,身后伸来一只大手拿起搁在梳妆台上的木梳,另一只大手捧着她脑后垂坠的三千青丝,温柔若水的轻轻梳理,温热的气息忽而吹过耳畔,下一刻脸颊便被偷了个香。

“别闹。”墨辛试着推搡他,想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发。

“新学会一个发式,我给你编嘛。”

“不要,你喜欢你给自己编好了。”她干脆的拒绝,谁知道他又学了什么古怪发式,上次非央着给她编,结果差点揪下她一把头发。

男人撅撅嘴,“记仇。”

“我就是记仇。”墨辛没好气的冷哼,终于抢回了头发,十分随意的编了个发辫,然而刚要起身又被他摁住肩头,“我帮你画眉。”

“不要。”

“我帮你敷粉。”

“不要。”

“我帮你簪花。”

“不要。”

“我……”

“你什么都别想,我统统不要!”她羞恼的打断他,这男人烦不烦呀?每日早上总要如此重复一遍,言之凿凿说要效仿张敞,体验“画眉之乐”,简直荒淫!

“辛儿。”男人把脑袋搁到她肩上,英气阳刚的脸上尽是凄凄惨惨戚戚的神色,如此反差看了不禁引人发噱。

墨辛抿唇抖肩,一心想甩掉这黏人的家伙,结果他变本加厉,两手揽紧了她的腰身,含着她的耳珠儿嘟囔:“辛儿,你不要我了么?”

“宥连策!”墨辛运了内劲将他的猿臂挣开,呼啦起身跳开两步,指着他的鼻头开骂:“你自己说你有几日没上早朝了?镇日纵情声色、沉迷风月,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你可知羞耻为何物?”

宥连策睨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小女人,懒洋洋的打了跟哈欠,“娘子,你叫错人了。”

“啥?”

“你叫错你夫君的名字了。”宥连策提醒她,“这要传出去可是杀头的罪呢。”

呃……自打他俩被女王逮回北锡,“咏葭”与“宥连策”便从此不复存在,她自然是做回墨辛郡主,算给墨家一个交代,而他则被女王赐名世休公子,暗喻事事皆休,并领了左丞印绶,官居一品大员,潜心辅佐女王处理朝政之余,最大使命是尽快令郡主受孕诞下小世子,好让北锡的江山社稷后继有人。

墨辛顺了顺气,“多谢夫君提点,保了本郡主一条小命。”

“娘子不必客气,那么现在我可以帮你簪花了吗?”不死心的某人捻起案上一支玉簪,笑眯眯的问。

墨辛一把挡下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按制成了婚的郡主是不得居于宫中的,女王陛下不顾满朝文武反对硬将咱们留下,本已遭来诸多非议,你不但不谨言慎行还常常不上朝,昨日御书房有消息传说多位大臣联名上疏弹劾,我拜托你能不能收敛点,别老给女王陛下惹麻烦?”

世休一听“弹劾”二字几乎流下激动的眼泪,“哀哉呀,我是日夜盼夜也盼,盼得脖子都长了,真亏那帮老小子忍得住,现在终于上疏弹劾了,我想我该到庙里去烧香还愿。”

当初大丈夫一怒为红颜,抛却江山独爱美人儿,本以为从此天涯海角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奈何贝岚那老妖婆无耻的硬是横插一杠,挟墨家的救命之恩逼娘子重归北锡王室,所谓娶妻随妻,尚未尝够新婚甜蜜的他不得不忍辱负重,困于北锡重重宫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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