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46)

简而言之就是个奸商。嬴庭失笑,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流言,差点连他都给蒙了。“既然知道他并非王室中人,为什么不澄清?”北锡王室需要如此放任妄纵吗?

“关键就在这里了,在北锡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她的地位仅次与太后,她就是先王的亲妹妹当今北锡惟一封疆女爵,贝岚长公主。长公主出生时恰逢新都建成,故得与都城同名,由此可见她所受到的荣宠和权势具是至高无上的,而‘嬴庭’跟她的关系非比寻常,有了她的默许还有谁敢出面制止?”

“太后一死,王又懦弱,北锡岂不是长公主的囊中之物了吗?然‘嬴庭’被我们所杀,此一去刚好替她抓捕凶手省了力气。”情况似乎有点失去控制,弄巧成拙了。

“有野心的不止长公主一人,凭借今时今日‘嬴庭’在北锡呼风唤雨的势力,他偏向哪一边,哪一边如虎添翼。”迟瑰说着从躺椅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一排书架前,抽出一封信递给嬴庭,“请您过目。”

嬴庭一打开,粗略的看了眼内容,然后止不住惊诧的问:“贝岚长公主委托你刺杀‘嬴庭’?”

拂拂衣袖,迟瑰坐回躺椅上,“这是否叫做无巧不成书?当我在为如何妥善处理‘嬴庭’的事情辗转反侧夜不成眠的时候,这封信像是及时雨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北锡权倾一方的长公主何以舍近求远请苍岌的七皇子出手除掉曾经的“密友知交”?迟瑰不是不简单而是太不简单了,既能遣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泽彼,又能杀了在北锡举足轻重的“赢庭”,让他取而代之,还能获得北锡长公主的格外倚重,说他只手遮天亦不为过。

嬴庭心头一动,眼下他打着为公主惠翻案的旗号,欺上瞒下倾力援助于他,实则是豪赌他有朝一日重夺王位,继而欠他一笔巨大的人情债,如此一来待他日需要归还时,他定会义不容辞。难怪咏葭由始至终不愿欠人一分一毫,有个这么精明的主子,她能不锱铢必较么?

迟瑰深觑他一眼,开口道:“那位‘嬴庭’一趟泽彼之行可不单只吃喝玩乐的,假设他是想拉拢泽彼与之结盟,那么他定是打算越过贝岚长公主染指皇权,碰上泽彼也有需要他金援的人,双方互利之下自然各取所需。”

“赢庭”如意算盘拨得精,可惜觉察到他狼子野心的贝岚已快一步背后捅刀,干净利落的将叛逆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下。

身为王室中人看待王位的态度各有不同,有人不屑一顾,有人贪婪觊觎,一幕幕闹剧甚至是悲剧、惨剧屡见不鲜,谁知道下一刻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是什么?哪个坐在宝座上的人莫不是一手血腥又一脸的慈悲相?

赢庭更是体会颇深,那他真要为了争回王位,而陷入另一场夺位大战中么?迟瑰知晓他得花些时日考虑再做决定,也不急于他马上答复,只如实道出心中计划:“王位贝岚长公主势在必得,您若愿去北锡顶替‘赢庭’拥戴她登基为王,到时候作为功臣,您有何请求自可大大方方提出。”

原来在他来之前,他与贝岚就达成协议了,就算他最后没有同意,他们双方均无任何损失,赢庭抬眼冷冷的瞥迟瑰,论心机城府大概无人能出其右。

“给我三天时间。”

迟瑰笑笑,“没事儿,您大可趁此机会在多列堡游历一番,这边的风景在泽彼绝对难得一见。”

……

迟瑰为人一向低调,便是位于城中的府邸亦远离皇宫,石墙灰瓦的毫不起眼,还比不过一个普通贵族的宅子。

咏葭进城回府,没有见到哥哥咏芫,亦习惯了不去寻人打听,兀自进房间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褪下厚重的兽皮猎装,换上简便的短袄长布裙,尽管现下她已是效力于王室的暗卫统领,但依然喜欢做一般女仆的打扮,或许潜意识里希望自己仍是那个天真平凡的打扫丫头吧。

踏入偏院的书房,这府中惟一让她眷恋以及感觉自在的地方,而也惟有这满室的书香,才可冲淡一些身上的戾气,咏葭摸着架上摆放整齐的书册,哑然失笑,今生今世她早就天真不再,平凡无望了……

展开画卷,继续完成上次余下一半的画作,丹青轻点,朵朵梅花鲜活的跃然纸上,逐着“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幻境渐渐沉溺,心无旁骛。

忽而门扉上传来两下敲打声,咏葭一愣,抬头瞧见晚霞落满肩的迟瑰正朝她尔雅浅笑,收了笔,就着跪坐的姿势行礼,“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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