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48)

迟瑰兴味盎然之际,老管家步入院子,靠近他低声禀告:“主人,赢大爷求见。”

早知这个“赢庭”定会同意计划,却未料他决定下得如此之快,其实对身份地位都处于尴尬境地的他来说,与其踯躅不前不如干脆放手一搏。

思及此迟瑰莞尔,问道:“咏葭在哪儿?”

“小的已命人前去传唤了,不刻便到。”老管家自是摸透了主人的心思,先一步打点妥当。

迟瑰惬意的闭上眼睛,手微微一扬,老管家马上转向猎手,带他下去领赏,此时天上盘旋的鹰隼俯冲而下,想跟随猎手一同离开,恰好迟瑰掀起眼皮看见这一幕,懒懒道:“识人不清的东西,不要留着了。”

老管家躬身应是,然后推着不明所以的猎手赶紧退下,而袖管里的匕首已然握在手,不管是人或畜生,但凡主人觉着多余,必尽除之。

不一会儿赢庭在老管家的指引下进到院子,见到迟瑰他拱手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大人。”

迟瑰一如既往满脸温文的笑意,“赢大爷这两日过得可好?”

赢庭答曰:“甚好,多谢大人关心。”

“赢大爷不必客气。”迟瑰尽地主之谊的问,“您游历过多列堡之后,这里的风景是否如我所说很不一样呢?”

“贵国民风淳朴,风景怡然,令人印象深刻。”赢庭暗带讽意道。

迟瑰爽朗的呵呵笑,“有印象总比过目即忘强,对不对?”

“那倒是。”赢庭跟着违心的笑起来,此时此刻龙困浅滩,身不由己。

宾主二人虚以为蛇一阵,迟瑰终于导入正题,“既然赢大爷今日来了,便当做您已应允北锡之行,那么有些事宜必须告知于您。”

“大人请说。”

“您的底细贝岚长公主已然知晓,所幸‘赢庭’虽富可敌国,然北锡商人的地位极低,几次欲捐官入仕均被拒之门外,毕竟牵扯到各派系之间的利益平衡,长公主就算有心想扶植提拔亦不可做得太过明显,一直与之秘密往来,因此放眼朝野上下,听说‘赢庭’的人多,真正见过本尊的人却屈指可数,这样一来极有利于您在北锡安身,当然‘赢庭’家里我派人安排过了,无甚大碍。”

安排过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意味着将一切危害到他的人、事、物处理干净,不清楚有多少无辜枉死者又有多少冤案不得伸张,果然一将功成万骨枯,赢庭暗自心寒,但有什么办法,说穿了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迟瑰道:“另外咏葭也会一道随行,以确保您的安全。”

赢庭闻言神色蓦然复杂,“这就不必了吧。”

“咏葭一路陪您北上,相信你们彼此已经很熟稔了,而她的能力有目共睹,此去凶险难料,有她随伺左右,遇事亦有个可靠可信的人供您差遣。”

赢庭哑然,论能力和可信度,咏葭自然是不二人选,问题是……

见他略有犹豫,迟瑰兀自理解成他顾虑咏葭是他安插的奸细,于是道:“她完全听命于您,包括她的性命都是您的。”

赢庭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咏葭不但是咏字里仅存的绝顶高手,更是苍岌独一无二的女杀手,培养出她必定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怎可毫不吝惜的连人带命一并送给他了?

诸事交代完毕,迟瑰感觉他应该无甚不满之处,抖抖衣袖随口道:“赢大爷还有何疑问?”

赢庭按捺住情绪,摇摇头,“没了。”

“嗯。”迟瑰击掌,一个听事的小厮无声无息现身,他吩咐:“传咏葭。”

“是。”小厮得令,又快速无声无息离开。

迟瑰笑着说:“能为您做的我都做了,余下的全凭您主张,最后提醒一句,无论您在北锡如何,皆与我无关,与苍岌无关。”

“我明白。”赢庭冷瞥迟瑰一眼,深有种与虎谋皮之感。

须臾,咏葭来了,大老远朝迟瑰行了个礼,然后面无表情的垂首而立,迟瑰知道她仍为“易主”之事心怀怨气,也不跟她计较,径自跟赢庭道别:“明天赢大爷上路,我就不送了,在此预祝您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赢庭有礼道:“承大人吉言,我先谢过,日后事成必将再重重回报于大人。”

“好说好说。”迟瑰转身往屋里走,路过咏葭时刻意停下,轻声道:“多保重,咏芫还在等你回来。”

咏葭拳头一紧,岂会不懂他话里代表的意义?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却不得不要咏芫的!别目盯向地面,昨日落花已化作粉红的泥,失了先前风雪中傲立枝头的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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