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50)

咏葭思索着他的话,然后问:“她等的‘时机’不会是你吧?”

嬴庭合上卷宗,自嘲道:“我只希望不是她的猎物。”

又过了几天,咏葭说的那个“时机”不期而至。

管事找到在马厩里的“新主人”,报告道:“老爷,您有访客,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正在为各自爱马擦洗的嬴庭和咏葭双双楞了一下,继而抬起头互望了一眼,咏葭道:“终于来了。”

“该来总会来。”嬴庭拍拍马背,转头吩咐管事:“好好款待,我马上到。”

管事领命退下,嬴庭急忙回房更衣梳洗一番,才赶到前厅见客。

到了前厅没见到人,嬴庭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管事进来指了指花园说人在那里赏花,嬴庭挑眉,一撩长袍往花园走去。

盛夏的花园,花影扶疏,各类花木竞相绽放,引来粉蝶翩翩翻飞,财大气粗的嬴庭把所有名贵的花都移植到了一起,艳香浓烈中有点落俗,明显旨在卖弄而不真是惜花人。

远远看到一抹着浅灰夏衫的男子立在花丛中,说是赏花头却仰高定定的望着天空,嬴庭有礼的问道:“阁下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灰衫男子低下头,扫了嬴庭一眼,“你是嬴庭,嬴大爷?”

“在下正是,敢问阁下大名?”

“我是墨渊。”报出名字后墨渊如身在自家花园里,闲庭信步的游逛,根本不管赢庭。

睨着墨渊清逸出尘的身影,赢庭恍然,原来墨渊就是他?长公主的养子,十岁稚龄便译出多国典籍的神童,现今身为长公主重要的谋臣,也许有朝一日官拜国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为盛名所累亦有人意指他不过是替长公主暖床的男宠罢了。

前有貌赛潘安的迟瑰为鉴,再看墨渊只觉尔尔,白皙的脸上书卷味很浓,清清冷冷、无情无绪的眉目之间藏着一股厌世的孤傲,仙风道骨的气度倒是不凡,可说他是以色事人的男宠,却差远了。

长公主既派心腹之人亲自登门,也算一种抬举,赢庭暗幸的松口气,所以哪怕对方多么不可一世,他亦无所谓。

艳俗的花园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流连之处,墨渊将手中折扇一收,准备返回前厅,赢庭自是客客气气的跟随,适时开口道:“不知阁下前来有何指教?”

墨渊不答话,兀自沉默的进到前厅,凳子都没挨到就直接交代:“殿下请您到她的城堡小住几日,方便的话明日出发吧。”

不等赢庭有所回应,他又直接告辞,弄得这次到访如同一场短时雷雨,轰隆隆的地面都没湿透,天空已然收晴风卷残云跑得无影无踪,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赢庭不禁思忖,长公主让墨渊跑这一趟究竟意欲何为?投石问路还是抛砖引玉?

当晚,咏葭整理好行李,不怎么放心的去找嬴庭,后者正跪坐于矮桌前,翻看一堆账册,她趋上前道:“怎么商号的事情你也要管?”

赢庭忙得头也没抬,“管事的说光是贝岚城里就有好几万人靠嬴庭谋生,我撒手不理的话,他们都得饿死。”

咏葭了解的点点头,“而你的真实身份也会暴露。”

赢庭一边手是满篇北锡文的帐页,一边手是译文的字册,每遇到不认识的字便要查找,很是费时费力,半晌账本没翻过去一页。

咏葭叹息一声,从桌上拿起一本账册,提笔以赢庭一模一样的笔迹做批注,有了她的帮忙查账的速度加快了,赢庭得空伸伸懒腰,舒展酸涩的筋骨。

咏葭虽俯案认真书写,嘴里却不忘问道:“明天就要去见长公主了,尽管迟瑰说过长公主已经知道你是冒充的,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怕她不相信我,会杀了我?”

咏葭坦白:“长公主到现在还不显山不露水的,根本猜不到她的想法,万一她对‘嬴庭’始终存有顾忌,不论真假格杀勿论怎么办?”

嬴庭笑了笑,“她不会,当我们暗中打探宫里情况的时候,长公主难道就没在打探我们吗?如尚有一丝芥蒂,墨渊也不会来,而据我估计今日我成功过了墨渊的法眼,所以他不多半句废话即刻走人了。”

咏葭哼了哼:“别把事情设想得太容易,这里是北锡都城贝岚,长公主的地盘,对付我们易如反掌。”为确保他性命安全,光是解毒用的药丸她就准备了好几种,怕长公主不让带武器进城堡,甚至鲜少舍得使用“掌上弓”也带上了。

睨着一身北锡男装打扮的咏葭,嬴庭毫不意外她会为了他豁出性命——这是一个顶尖杀手的尊严,同时也兑现着一个誓死效忠主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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