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78)

“若有非出宫不可的理由,就去求殿下恩准。”言下之意他爱莫能助,言罢转身要走。

咏葭伸手揪住他的袖子,“不然,你给我解药。”

武功被封害她无计可施,换做过去无论多高的宫墙亦如履平地,轻松来去,哪儿用得着跟他低声下气?

从无笑容的墨渊突然笑了,“你觉得我会将解药随身携带么?”私藏药物入宫,一经查出便是那杀头的罪,他像是自寻死路的人?

“反正我出宫出定了,你不帮,我自有其他办法。”咏葭不再浪费口舌,一把将灯笼塞给他,错开他就要走进明亮的廊道。

墨渊反手拉她,“为了他,你是不是什么风险都敢冒?”

咏葭没回头,视线落在地上细碎的卵石上,沉吟片刻才道:“是。”

“何必?他出卖你背叛你,放弃他专心辅佐殿下,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么?”这一直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殿下器重她更胜赢庭,凭此只需归顺忠诚,殿下必不会亏待,从而彻底摆脱刀口舔血的生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反之跟着赢庭,前路渺茫凶险,稍有不慎小命难保,聪明如她不会不懂。

咏葭抬头看他,言简意赅:“我们是一起的。”

墨渊一怔,蓦地松手,她坚定的眼睛于迷迷蒙蒙的黑夜之中深深烙印在心底,原来真有为知己者死的人存在!

咏葭无暇顾及他为何瞪着自己讶然发愣,时值侍卫换岗,这是她最后机会,不抓住的话今夜势必无法出宫了。

“等一等……”墨渊疾走两步拦下她,“我带你出去。”

虽不解他怎么改了主意,咏葭仍由衷道:“多谢。”

墨渊沉声“嗯”了一下,弯腰摸了把泥蹭到她脸上,“明日寅时归,逾时不侯。”

咏葭眨眨眼,感受他修长的指节不停将泥土抹匀,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力道温柔,不由得会心一笑,或者他内心并不若外表那般冰冷。

托墨渊掩护,咏葭得以顺利出宫,即刻拍马赶至赢庭宅邸,看门人一瞧来了宫里的侍卫,先是吓得手足无措,待咏葭表明身份,便忙不迭要进去通传,咏葭拒绝,这趟离宫时间紧迫耐不得这套礼节,于是径自奔去找人。

泽彼戏班来北锡献艺,一并带来泽彼新君登基的消息,她便知大事不妙,虽说宥连勋继位早在意料之中,可真正要人一下就接受亦是很难,毕竟曾经兄友弟恭、曾经兄弟情深……

书房内灯光如豆,赢庭歪在卧榻上,一旁四方矮案铺满文书卷宗,可惜全被大大小小的酒壶压着,浓烈的酒香盖过了书香。

“大人。”咏葭叹了叹。

赢庭懒懒的掀掀眼皮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者何人,“你怎么弄得灰头土脸……不对,你怎么出宫了?”

咏葭走过来坐下,“还有闲心管我,说明醉得不算厉害。”

赢庭嗤笑一声,“随便喝点,怎会醉?我酒量很好的。”

的确很好,过去在船上她见过更糟糕的,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她问:“数日不入宫当值,有成效了么?”

“翁科查是只老狐狸,跟贝岚不相上下,要获取他的信任哪有那么容易?”赢庭边说边喝了口酒,见底的酒壶倒不出酒来,他摇了摇往后一丢,又去拿另一壶。

咏葭赶紧夺过来,“别喝了,过量伤身。”

他斜眼睇她,“咱俩难得一见,非要在无谓的事儿上起争执么?”

喝过酒,他双颧暗红,黑眸湿润,人未算醉却也显出了颓丧之气,咏葭蹙眉,固执的将酒壶放到他不可触及的地方,“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可眼下有更着紧的事儿,容不得些许马虎,须得时刻保持清醒。”

“我哪里不清醒了?”赢庭猛的起身,越过她抓酒壶,“当了几天堡主,就学着教训人,可笑之极。”

咏葭明白不能跟他生气,抢在他灌酒前又夺下酒壶,“独乐乐不不如众乐乐,我也要喝!”

仰头豪气干云的咕咚咕咚狂饮,漏出的酒液顺着嘴角滑下,前襟一片湿,赢庭看得眼直,犹豫着要不要拦她,须臾一壶酒下肚,咏葭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扯袖子一擦嘴,“这酒跟水似的,一点不来劲儿!”

赢庭吞吞口水,这幅德行还是贝岚千辛万苦□出来妩媚娇艳的美人儿么?瞧瞧那脸上白一块黄一块的,活像只小花猫。

“呵呵……”他忍不住扶额浅笑。

咏葭拍他一掌,“笑什么笑?真的嘛,苍岌随便一壶自酿的米酒都比这个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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