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92)

“您不总是说要忍耐,等待的吗?”翁锐阵对父亲陡然转变有点迷惑,这跟他的臆测简直天壤之别。

翁科查哼了哼,目光落在桌上沉吟着:“或许忍耐和等待根本换不回我们想要的一切……你赶紧去吧,到时候听我号令。”

尽管奇怪着,但翁锐阵转念一想等王位到手后,连长公主也要向他们俯首称臣,到那时咏葭就是他的了,而那个赢庭他发誓定将他碎尸万段!

“遵命!”

这日黄昏,夕阳如血映得天空尤为壮丽,宫里为筹备庆丰祭搭建祭台的工匠们仍在忙碌,什物陆续一车车运抵,不知不觉人越来越多;待宫门侍卫换岗时人亦多出了往日的两倍有余,不过却显得安静如常,令人觉得分外诡异。

古老神庙传来悠扬钟声,墨渊轻推开雕花木门,门内的贝岚站在大窗前背对着他,于是恭敬的唤道:“殿下。”

“如何?”

“陛下请大臣们今晚进宫一同赏戏。”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个“陛下”是假传圣旨的翁科查。

闻言贝岚低低的笑起来,然后逐步加剧,直到她必须抚着胸口顺气才不会呛到,她转身走到床边看着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咏葭,边笑边咳边说:“丫头,你赢了,你这一‘求死’连雷打都不动的家伙竟也一怒为红颜……翁科查啊翁科查若你当年有这勇气,今日我们何须如此?哈哈哈……”

墨渊双手垂在腿侧,惜字如金,任凭贝岚爆发出混合着兴奋、狂喜、嫉妒、愤怒、酸楚、不甘所有积压在体内的情绪,他晓得今日过后这些东西会汇拢转换成一股势在必得的坚定信念,直指北锡最高统治权力。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贝岚长公主,将成为北锡国第一位女王,名垂青史!

☆、(七)

是夜,接旨进宫的贵族大臣们都在奇怪此时王室正值多事之秋,陛下和王后娘娘怎么还有兴致设宴看大戏?而且今天宫里的气氛很异常,一排排熊熊燃烧的火把明亮如同白昼,侍卫人数众多,个个身着铠甲战袍,神情凝重,将偌大的宫苑围得水泄不通,仿佛不是大宴宾客倒像是逼人上刑场。

虽然各司各部均有官员出席,可都是同一个派系的人,几个身份高贵的外戚忍不住窃窃私语:“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家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找不到原因,好像他们这些人在一个时间里遭遇到同一个莫大的谜题,答案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将逐渐浮出水面,但也许人们不一定乐见。

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照理说不会如此缺乏敏锐性,察觉不到今夜种种的异象背后所涵盖的危险因素,怪只怪他们太夜郎自大,平日里仗持着王后娘娘的庇护作威作福惯了,最大的对手长公主又因为咏葭堡主自杀和赢庭的悔婚搅得阵脚大乱,昨日连夜出宫避走逐香堡,于是他们压根儿没有把总是态度温和,举止谦逊的翁科查防范起来,因此当杀戮的矛头豁然指向他们时,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走进了狼群设下的陷阱却不自知……

逐香堡。

墨渊端着药碗推门而入,贝岚听见动静转过头来,不解的问:“渊儿,你这是干嘛?”

墨渊看着她说:“是时候该给解药了。”

贝岚眯细凤眸,冷淡道:“那也勿需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墨渊摇头,“不管有没有害处,毕竟是毒药,在体内多滞留一刻,危害便多一刻。”

贝岚俨然没听进他的说辞,“渊儿,你可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违悖我的意思。”

“殿下言重了,我不是违悖,而是谏言,如若您执意反对,我这就将汤药倒掉。”说着调头要走。

贝岚突然笑起来,“不必了渊儿,想来这碗解药亦是你第一次亲手替别人熬的吧?倒掉多可惜,端过去给咏葭喝了。”

墨渊定住脚步,文不对题的来了一句:“不是您以为的那样。”

贝岚挑眉,绕口令似的问:“噢?你以为我是怎么以为的呢?”

墨渊面无表情的又调回头,看也不看贝岚径自走向床榻,但当他即将越过贝岚时,她开口道:“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迟早不是问题。”

“可却决定了很多事情。”

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然后墨渊选择沉默,走到榻前,弯腰轻巧的将昏迷的咏葭扶起,让她靠着自己,再将药汁一匙一匙的喂进她嘴里,神情专注。

贝岚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他这样子纵有满腹担忧也说不出来,再者只怕说了某人亦听不进去,别看墨渊性子淡漠,却异常骄傲,不喜旁人指手画脚,其实说穿了又一个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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