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这瓣蒜(38)

球球感到头顶上逸出一声长叹,下一瞬一条结实的膀子环过她,轻扣肩头压入他胸前,一颗头颅徐徐降下,棱角分明的脸携带着温热熨帖她的耳畔,似熟悉似陌生的男性气息淡淡萦绕鼻端,微微侧目便瞧见他异常浓密的眼睫,视线直直落在前方画作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今生来还债了……”他浅浅低笑,语带自嘲,“愤怒也好,仇恨也好,胆怯也好,逃离也好,兜兜转转,‘婚姻’二字却始终不肯放过我,母亲的婚姻让我认识了你,你的婚姻让我失去了你,如今我又想用婚姻再次套牢你。”

球球背脊僵硬了一下,想退守但身体更快的作出了反应,挺了挺腰杆,挣脱他的怀抱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回头,道:“快开展了,你该去做准备了吧?”

“球球……”况颉睨着空空的手掌与近在咫尺的人儿,思绪纠结,无论面对什么困难他都不曾怕过——初到异国拜师学艺,语言不通、文化习惯的不适应;能力倍受质疑、频遭旁人鄙夷的冷眼;捉襟见肘、生活拮据的窘迫等等所有的艰辛;甚至在跟球球母亲针锋相对时,明明前路阻扰重重、荆棘遍地,他依然可以四两拨千斤,谈笑风生,惟独她。

说她是他惟一的软肋亦不过分,饶是百炼钢遇见她立马变成绕指柔,只是,她稀罕么?

她给过他幸福的机会,他没有珍惜,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况颉忍不住想语吐一字:靠!莎翁好好的一句感人肺腑的话,被喜剧电影一沿用完全失去了原意的唯美……

正当况颉心里五味杂陈,胡乱琢磨之际,球球说:“我妈让我给赵擎生个孩子。”

他猛的一把拽过她的身子:“别开玩笑。”

球球看着他,坦言:“我妈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

“球球,我是认真的,你之所以嫁给赵擎为的是跟我赌气,那时是我辜负了你,你要罚我,我没话说,现在你如果听你妈的话一意孤行,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的威胁叫球球觉得好笑:“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我的身份仍旧是赵擎的老婆,跟他生儿育女天经地义,小秀说得没错,在道德上你是该严厉谴责批判的小三,赵擎若是做得绝一点一纸诉状告到法院,请问伟大的油画大师的丑闻媒体会怎么写?”

况颉不说话,死死的盯着她,咬得牙根几欲崩断,青筋在太阳穴隐隐抽动,球球甩开他的钳制,慵懒的拨拨卷发,再拢紧大衣,说:“预祝你画展举办成功,先走了。”

高跟鞋得得得踩着优雅的步子施施然踏出展厅,一条人影目送她离开,然后迅速且兴奋的朝况颉接近,低着喉咙问:“况,她是谁?你的情人?恋恋不忘的旧情人还是刚认识的新欢?”

况颉忿然横劈一眼:“安德烈先生,你管得是不是宽了点?”

“呵呵……老伙计,别这样嘛,我是在关心你,嗯?亲爱的,来,告诉我这位美丽的女子……”安德烈没来得及说完,况颉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他彻底傻眼,认识况三年了,他向来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般笃定,什么时候见他这么心浮气躁了?

况颉追到外面的广场上,远远看到球球,他隔空嘶吼了一声:“站住!”

球球置若罔闻,执意往前走,他狠啐了一口拔腿疯跑,越过一批提前赶到会场准备抢个好位子的媒体记者,由于大家并未正式照过面,人又跑得快,所以没几个真正认出他就是大名鼎鼎,马上要开画展的大画家本尊。

况颉拦住球球,气息不稳的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他会追来已让她震撼了,更别提他用服软的语气求她,这个孤傲的男人有多好强她不是不了解,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怕是史无前例,而且今后也绝无仅有了。

球球压下惊讶,定了定神,用疏离的目光逡巡过他急切的眼眉,说:“况颉,珍惜你目前拥有的吧,至少是你放弃了我才得来的,别让我的眼泪白流了,我们的苦白挨了。”

况颉止不住抖了抖,心有点寒,胸口破洞般嗖嗖灌着冷风,颤巍巍的一退再退,脸色苍白如纸,她,是真的不爱了,也不恨了……

12月25日,普天同庆的圣诞节。

什么是圣诞?

按小秀的说法,这天是大家伙逮着纪念耶稣他妈生孩子的事儿做借口狠狠大吃大喝,折腾得她累死累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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