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搀扶着抖索着两条腿的新郎上车,他拍着他的肩涕泪奔流鸣谢发明电梯的人,不然二十五楼高呀,这玩笑岂不开大了?
“不愧是成大法官家娶媳妇儿,果然盛况空前。”何威用眼神瞟了一下坐在主桌的长辈们,基本涵盖了整个司法界所有名声响当当的人物。
郑煊捏捏眉心,他生母这边家族的人一坐下来俨然一个重大刑案审判庭,如果他们面前的不是新郎新娘,那就是罪恶滔天的死刑犯,迫人的压力可见一斑,敢嫁进来的女孩,勇气绝对超出常人。
何威低沉的释出了然于胸的笑,用肘子撞了一下郑煊:“看到没,那边那两桌满是各家美貌如花,云英未嫁的闺秀,你姨妈似乎认为在别人的婚礼上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是个不错的方法。”
郑煊斜他一眼:“你又知道。”
“哎,太明显了,你姨妈是搞法律的比较务实,不会迂回、浪漫那套,今儿你们家最后可独剩你这一只不听话的黑羊了,估计她要展开拉网式大规模搜捕行动,就不相信错杀一千还能放跑了你一个?”何威继续危言耸听道。
郑煊不语,放下酒杯,抽掉领带揣到兜里,何威奸奸的眯着他笑:“别慌嘛,我帮你稍微做了一下前期侦调,你九点钟方向那个穿白毛衣的以及她右手边第三个穿格子花呢衣的,胸襟极为宽广,细腰翘臀,非常符合优生学,你也知道现在奶粉质量不怎么靠得住,应该大力提倡母乳喂养,没有一个完善的设备,将来你的小孩如何放心、健康的成长呢?”
“你在告诉我,你和嫂子一直不敢要孩子的根本原因吗?”郑煊顿了一会儿,冷不丁浇了何威一盆凉水。
何威踹他一脚:“我对我家那口子的灌汤小笼包非常满意。”
是吗?郑煊睥睨他,抿唇,保留质疑权。
“你小子有多闷骚我会不知道么?”何威反睥睨之,“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骨子里最喜欢波涛汹涌型的。”
“错。”
“哪错了?”
“我不是道貌岸然,是审美疲劳。”现代的女性穿着大胆,能露的都露得不留余地,不能露的也要弄成若隐若现,逼得人无处可逃,不得不看,试问这样一年四季常此以往轮番轰炸下来,他还能有感觉吗?
何威不信,揪着他的小辫子数落:“拉倒吧,‘飞机场’、‘搓板儿’啥的你不嫌得要死,当初我和你嫂子谈恋爱那会儿,你不说我干嘛不干脆找一男的结婚算了。”
郑煊镇定的说:“首先我要扭转你对我的误解,我欣赏女性并不在于她们突出的第二性征。”
何威好奇的问:“那是哪儿?”
“头发。”
“……啥?”何威一愣,这不BT呢么?!
小秀妈拖着小秀来到洗手间,掏出她包里的粉盒塞到她手里,说:“赶紧的,快往脸上好好捯饬捯饬,瞅你这丫头今儿是不是给雷劈了,青面獠牙吓唬谁呐?”
“哎哟妈,你刷墙呀?再说结婚的又不是我,擦得猴屁股似的那才吓人。”小秀厌恶的推开,七手八脚的开始拆一头的发夹子,黑缎般的长发瞬间披泄而下。
小秀妈见状急吼吼的叫:“你疯啦?干嘛把头发拆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顶着一馒头到处晃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刚从寡妇村出来的呢。”小秀挠着一团被发胶黏在一起的黑丝。
“我呸呸呸,死丫头口没遮拦,大吉大利的说什么胡话?”小秀妈用力跺脚,好像这样就能把灾祸跺没了。
“哎……妈,今儿你大发慈悲饶了我吧,这两天店里都忙疯了,我正缺觉,你让我回家补补成吗?”小秀苦着脸,可怜兮兮的请求。
“不行!”小秀妈一把操过她两只手按紧,“你没看到凤丫夫家那边来了多少小伙子啊?个顶个又高又帅又有钱,随便认识一个将来嫁过去当少奶奶享大福,你懂不懂?”
她就知道她妈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一瞧她这么上杆子费劲儿撺掇她来当伴娘,还不是为了治她这个独身主义排斥婚姻的老毛病。
“懂……”她拉长声音敷衍。
小秀妈恨铁不成钢,戳她的头:“别跟我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今儿我盯着你呢,少给我玩花花肠子,仔细到时候我收拾你!”
“喳……”
如果她会屈于她亲妈的淫威之下,那她就不叫周小秀了,在二十多年与伟大母亲长期不间断的革命斗争中,她是屡战屡胜,越战越勇,积累了不少丰富且宝贵的经验,今儿这不过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