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聿也看见了，他伸手抚过她的泪痕，忍不住又抱住她。

黎若茗却没有再哭，她的情绪已经走到尽头，剩下的都是些她也看不懂的。她直起身，问沈司聿：“你这里有客房吗？”

“……有。”

将黎若茗安置好之后，沈司聿才走进自己的卧室，他吸了口气，才发消息让乔瞧买些东西明天带过来。

还不等乔瞧回复，沈司聿便把手机一扔，走到浴室里，打开花洒。

水声淅沥，玻璃上却没有半点雾气。

*

黎若茗做了个梦。

梦里，她明明站在地上，却好似走在悬崖边。周边人的敌视也凝聚成实体的刀剑，戳弄着她，而她只能低下头，尽量去无视。

她看见了徐泽清，也看见了林妍，他们都围在她身边，说着安慰的话，但这些话远比那些谩骂的话还要难听。

幸好，梦醒来的时候，大半部分已经被下意识遗忘干净，剩下的部分也在逐渐消散。

黎若茗只能摸着那颗泪，无声思考着。

她不在寝室，而在沈司聿的家里。

黎若茗坐起身，才发现另一边的床边桌上放了一套崭新的衣物，一应俱全。换好衣服之后，她去洗漱，浴室里也有着牙膏牙刷，甚至还有洗面奶和擦脸巾。

只是，在照镜子的时候，黎若茗才发现自己的脖颈上有几点红痕，嘴唇也破了点皮，只不过并不严重。

以至于，在推开门的时候，黎若茗有点犹豫。

但最后，她还是走出去了，沈司聿就坐在餐桌边，面前摆了个电脑，像是在开会。目光扫过她的时候，沈司聿朝那边打了个手势，才对她说：“吃早餐吧。”

黎若茗便坐下来，吃着沈司聿端出来的热粥。

沈司聿果然在开会，他神情肃穆，完全不见昨晚的失控。要不是黎若茗的脖子还酸着，她或许也会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勺子搅动着粥，黎若茗看着那升上去的水汽，后知后觉地感到庆幸，沈司聿到底还是没有更进一步。

她也是疯了。

吃完之后，黎若茗才有心思去看手机，一夜过去，手机里的消息并不多，但让黎若茗感到意外的是，除了冯以萱来问她没回寝室的理由之外，许一潇竟然也来问了。

黎若茗都只说和朋友出去玩，看太晚了，就留宿在对方家里了。

都是套话，但也没人会去追究这话里的真真假假。但黎若茗说的也算是真的，只是这朋友是男朋友。

按灭手机，黎若茗吃完最后一口粥，沈司聿的会议也结束了，他关掉电脑，才问她：“好点了吗？”

“嗯。”黎若茗并不愿意多谈自己昨晚的情绪失控，只转移着话题，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还有嘴唇，“你觉得呢。”

“……”

沈司聿难得无语，过了一会，他才调整好情绪，神色自若道：“要不要我让人买点药膏？”

“不用了。”黎若茗摇摇头，又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昨晚谢谢你。”

沈司聿没说话，只抚摸着她的头发，手心温度依旧。

“要回学校，还是去哪？”

黎若茗也在想，她低下头，想去摸口袋里的手机，看一眼时间还有备忘录，门口的铃声却突然疯狂地响起来。

“……”

两人都是一僵，但沈司聿先拿出了手机，说道：“应该是明舒，她问了乔瞧我在哪。”

沈明舒？

黎若茗连忙松开手，却还是被沈司聿拉住，他低眉注视着她，认真道：“别走。”

她也愣了几秒，但还是拨开沈司聿的手：“我会和她说的，但不是现在。”

起码不是大早上，换了一身衣服，还和沈司聿一起吃了早餐的现在。

依靠沈明舒那奇思妙想的小脑筋，她一定会想的很多。

沈司聿也顿了顿，他眉心微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要求她：“好，我去开门。”

黎若茗则直接找了最近的一个房间，溜了进去，只是没想到这是沈司聿的卧室，她只能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反应。门打开了，沈明舒的声音也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只是让人听得不太真切。外面突然有点嘈杂，黎若茗握紧手机，等着沈司聿的消息。

十几分钟后，外面才恢复到安静的状态，黎若茗悄然舒了口气，准备打开点门缝，往外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下一秒，沈司聿便按住门把手，飞快地走了进来，尔后又将门关上。

“……你怎么进来了？明舒她……”

沈司聿伸手捂住黎若茗的嘴，她瞪大眼睛，瞧了他几秒，才将未尽的字音咽下。沈司聿靠过来，吐出的气息抚过她的耳畔：“她还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