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头起初并不待在南城，三年前关老头在乡下待过一段时间，那时的关老头见一个小姑娘死死盯着树上的鸟蛋，明明想吃麻雀，这姑娘却说“麻雀多可爱，为什么要吃它？”。转头，这姑娘就上树，眼疾手快抓住一只，把麻雀毛扒了个干净。

关老头知道这小姑娘反骨重得很，于是捡起一颗石子精准丢中了一只麻雀。这个动作直接让沈舒拜他为师。

在消息封闭的村子里，沈舒所知道的东西都是关老头倾囊相授。

胡瓦片有些手足无措，一想到街道上的人群便不得不专心开车。

此时，政府并没有制定关于汽车的交通法，时常有汽车撞人的事件发生。

“沈小姐，少爷过两日就回来了，您也不用太感伤了。”

沈舒明白，再哭下去就要露馅了。

手帕一擦脸蛋，像是没事发生了一样。

渝川中学门口。

“瞧，是个新鲜玩意哩！”

“那么大的家伙，比我家马还快吗？”

“你傻呀，马儿怎么能够跟小洋车比，这是大户人家才能坐得起的。”

“校长都没坐过几回洋车，我听说这玩意是上海那边捎过来的。”

“上海？那里好多洋人。”

……

沈舒一下来，围观的人群像是看动物一般打量着沈舒。

“这姑娘长得真俊，也是我们这所学校的吗？”

沈舒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看来新同学还是挺和善的嘛。

“哎，依玲，你不是说你家也买了小洋车吗？南城独一辆呢。”

那个被唤依玲的女生白了一眼沈舒，重重哼了一声带着她的跟班走了。

原来小洋车在南城那么受欢迎。

“沈小姐，少爷说您可能不习惯住校，所以……”

“里面都是一些书籍，打发时间用的。”

沈舒环顾了一下四周，拉住一个女生问道：“你知道孟川老师在哪里吗？我想找他诉说女儿家心意。”

那女生狐疑看了一眼沈舒，不确定问道：“你确定要找孟老师吗？”

第七章 神秘的孟川

沈舒不明这位同学说的是什么意思，关老头的朋友总也不会是豺狼虎豹之类的人。

“孟川老师生得不好看？”

“那倒不是，孟老师是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老师，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孟老师这里有问题。”女生指了指自己脑袋，关切地说着：“孟老师曾经犯病，杀了师娘，从巡捕房出来后，就一直待在学校化学实验室里。为了你的安全，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告白了。”

沈舒挑眉，这可就有些难办了，关老头怎么会认识那么怪的人？

兜里的信封微微有些发烫。

这是关老头用生命守护的东西，她怎么可以退缩。

“我不相信，除非我亲眼看见了才行。”沈舒执拗地说着，旁人看来，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那女同学见沈舒油盐不进的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可不兴什么女儿家倾诉衷肠。

渝川中学门上挂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后来北伐结束，校长就让人连夜撤了下来。

北伐过后，再无民国，但处处都有民国的影子。

胡瓦片在背后提着行李，沈小姐的胆子可不是一般大，人家小姑娘都说了这个孟老师危险得紧，沈小姐扭是想一探究竟。

跟着沈小姐，怕是九条命都给搭上都不够。

学校里的人听说到化学实验室就已经闻风丧胆了，遑说带她前往了。

“这小妮子怎么只看脸，不看命的啊？”

“让她去，你操心什么。”陆依玲翻了个白眼，轻蔑瞥了一眼小洋车。

这年头有小洋车了不起啊！

沈舒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左右探着，好在学校不大，找个化学实验室并不那么难。

只是……

沈舒看着面前昏暗的走道，心中微微犯怵。

走道尽头连接一处没有窗栏的窗口，沈舒庆幸不是冬天，若是到了冬天，寒风呜呼而过，瘆人得紧。

生锈的铁牌上印着“化学实验室”五个字。

沈舒走到铁门前，吞咽下一口气。

万一孟川疯起来连她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那可如何是好？

沈舒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敲门。

铁门发出几声“咚咚”后，沉闷落下了一层细灰。

里面毫无动静，良久才传来铁链抽动的声音。

胡瓦片放下行李，双手成拳。

巡逻的学生每每路过化学实验室的时候，手中总拿着一根铁棍，恐生命受到威胁。

“哎，你们两个，怎么到这里了？！”

付延生急不可耐跑过去，这两个新生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