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怕。”春芽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期盼慈济堂赶开门。

妇人忍着伤痛，虚弱说道：“太君，我们是菜农……”

“啊对对对，我家嫂子进城来卖菜，这不临盆了吗，还请太君开恩！”春芽害怕得腿脚都在打哆嗦。

凶残的小鬼子哪里会管两个柔弱女子的死活，它们只会顾着自己的兽性。

“花姑娘，嘿嘿嘿……”两个日本兵搓了搓手，解下了皮带，丝毫不在乎这是在大街上。

这时，门开了，被坏了好事的日本鬼子恼羞成怒：“八嘎！”

日本鬼子抬起尖枪就要向李铁柱刺了过去，被李铁柱两手拽进了药堂里，一顿暴揍。

日本鬼子想要扣动扳机，李铁柱眼疾手快，将它们的手腕生生掰断。

趁着痛觉还没有传遍全身时，李铁柱拿起两个秤砣狠狠砸在日本兵的脑袋上，一击毙命。

接着，李铁柱将两个女子迎了进来。

“菜，菜……”妇人着急指着那一车子的白菜。

李铁柱只好去外面将白菜捧进来，粗糙的双手触碰到白菜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在拨开菜心，里面竟然是五颗子弹！

这可把李铁柱惊住了，赶紧将牛车推了进来，然后关上了大门。

微弱的屋子里，李铁柱拉起黑布，将妇人周围，然后点起了一盏油灯。

“秀英，你坚持住，我这就给你接生。”

董秀英是他家里给他讨的媳妇，说是好生养。

董秀英看他着急的神情，一只手挡下他接下来的动作，喃喃道：“我以为，你该看不起我的。”

她是个农村女子，家里说将来也是要农村人，运气好点嫁给了地主，后来她真的嫁给了地主家的儿子，只不过这个地主家的儿子似乎很是待她不喜，好不容易碰了几回还是在家里的逼迫下。

“秀英，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忽视你的感受，听话，咱先把孩子生下来。”胎儿在腹中久了，对母亲极为不好。

春芽抽泣起来，眼泪像是黄豆一般落下。

“哥，来的路上，为了躲日本兵，嫂子摔了一跤，侄子没了，呜呜呜。”

李铁柱不敢相信，若是孩子没了，那秀英肚皮那么大，里面是什么东西？

“柱子，你是，对的。”

董秀英说完了这句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春芽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让自己哭得小声点。

李铁柱剪开董秀英下面的红线，一团团红色的棉花露了出来，棉花里是数不清的红色子弹。

“嫂子说，大家都说她好生养，不能浪费了这肚皮，阿柳叔送子弹过来时被发现，没了，嫂子为了不被发现，将一部分子弹藏在了自己的肚子里，呜呜呜，哥，嫂子是为了见你才吊了最后一口气。”

春芽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李铁柱捶胸顿足，胸口那团闷气始终没有舒缓过来。

“这不是她的工作啊，她怎么能够……”

李铁柱悔不当初，如果自己待董秀英好一些，她或许不会为了讨好他做出这样的事。

“哥，嫂子说，她，也不全是为了你，她希望她带来的每一颗子弹，你们都能够打在日本人的身上，不要白白辜负了她的付出。”

李铁柱内心的愧疚又重了一分，他总以为妇人撑不起天，没想到她走在了他的前面。

是啊，他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将这些侵略者赶出中国，是为了国家能够有尊严地站着。

林靖轩走出来之时，听到哭泣声，赶忙过来看看。

而这时，日本鬼子发现了自己两名士兵失踪的事，正在大力追踪，对于日本鬼子来说，这又是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

林靖轩看见地上的日本鬼子，下意识将腐蚀水倒在它们的身上，然后拿一块抹布过来擦拭。

做完了这些之后，林靖轩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李铁柱悲伤到说不出话来。

还是春芽开口：“我嫂嫂没了，她拿自己的肚子装子弹。”

林靖轩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对着董秀英深深鞠了一躬。

“她是个伟大的共产党烈士。”

董秀英没有加入共产党，却有共产党的血性。

他们的每一步走得都不容易，今日不是这个同志牺牲就是那个同志牺牲，可路还是要继续走着，直到曙光大盛，驱散黑暗。

“一千多枚子弹，指导员说，是要打一千个鬼子，才能够对得起牺牲的同志。”春芽抹了一把眼泪像是村子里的胡杨树，直直站着。

一整个晚上，沈舒都说自己被吓到了，这会说在沈家，那会说在日本宪兵队，又说在黄浦江下……总之怎么离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