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渡说：“上回也是我倒垃圾。”

为什么又是他？

李初祎没理他，直接从他身旁走过，跟着他离开的还有小组里的其他几个同学。

陈栀抱着纸盒子在整个楼层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觉得教室里最安全。

折回来时，幸好教室还没有锁门。

沈星渡正在往外抬垃圾桶，垃圾桶里散发着股难闻的味道，他偏着头，一副吃了馊饭的难看表情。

陈栀看到他那干净整洁，白得像是被漂过的校服上被蹭上了一小块暗色的污渍。

因为很嫌弃，手抻长离远，没用什么力气，在出教室门往旁边侧的那一下，差点掉下去。

陈栀抬手及时扶了一下，堪堪稳住。

沈星渡下意识看向她，眼皮跳了一下，“谢了。”

陈栀进教室把小猫咪放回位置上，又跑出来，沈星渡已经倒完垃圾，去洗手池那里洗手了。

透明的水流下，他反复搓洗手指，末了，又掏出纸巾细细擦拭干净。

陈栀站在那儿，没忍住看了会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有什么强迫症呢。

陈栀撑起伞，“喂，沈星渡，你怎么回家啊？你爸妈来接你吗？”

沈星渡背上书包，“我自己回去。”

“好巧，我也是自己回去诶。”陈栀说，“我们一起啊。”

沈星渡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一路沉默着走到校门那里。

陈栀都快憋死了，在他旁边，感觉空气都是凝固的稀薄的，没忍住道：“你不会是有自闭症吧？”

沈星渡脚步微顿，转过头，隔着细丝连线的雨幕，她能感觉到，他似乎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她，抿了抿唇，下颌线绷紧。

陈栀继续说：“不然你怎么不说话？”

沈星渡只觉得吵，“安静点。”

平时在学校，他和同班同学没有几句话。

其实，他也并不是那么话少。

在原来的学校，也有不少的好朋友，比如宋扬、秦星阑。

有时候，他开始怀念以前的学习环境。

不知道为什么，李初祎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连带着，李初祎的朋友和其他的同学也开始疏远他。

这种冷暴力的滋味真是受够了。

耳边突然这么吵，他还有些不适应。

等公交车的空隙，陈栀问他：“沈星渡你有微信或者 qq 吗，我们加个好友吧，这样以后我要是问题目的话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沈星渡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

平直得没有起伏的两个字。

陈栀又问：“那你没有考虑申请一个吗？你没有加班级群吗？里面有时候会有一些重要的信息，你要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沈星渡上车，手拉过拉环，“没。”

这回直接只有一个字了。

敷衍又冷淡，冷到要结冰。

-

随着这几天下雨，气温有所下降。体感温度变得舒适不少。

沈星渡从便利店出来，在屋檐下停留，他没带伞。

几个小时前还是阴天，他出门时便没带伞。

周围也有好几个被雨困住的人。

等过一会儿雨变小，就跑回去，他想。

却在抬头时不期然看见不远处的雨幕中，一道熟悉的撑伞走过来的身影。

沈星渡在她看过来时立刻挪开视线。

他摸了摸脖子，偏过头，无聊地去数旁边悬铃木叶子上掉落的水滴。

视野里，女生忽然伸手把伞递过来。

沈星渡愣了几秒。

陈栀说：“不是没有带伞？一起走吧，反正路线相同。”

沈星渡：“我去图书馆。”

陈栀：“……哦，那我也去。”

折叠伞的空间不太大，对于两个人来说，有些拥挤了，两个人的肩膀时不时会碰撞到，步调也不一致。

陈栀握着伞的手左右歪了歪，“沈星渡，你步子迈小一点，慢一点。”

沈星渡瞥了眼她，接过她手里的伞柄，“我来撑伞。”

陈栀没注意到，原本左侧会溅到小雨滴的肩膀那边，现在一点雨丝也落不到了。

她低着头，看两人走路的步调，甚至小声地，有节奏感地嘀咕：“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沈星渡听到她的声音，侧头看向她的眼神透露着难以理解。

“哎，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有点像高中的军训。”陈栀说。

沈星渡很轻地挑了下眉，“……”

你知道就好。

陈栀：“开始期待高中生活了，不知道明年能考上什么样的高中，你有想过吗？”

不等沈星渡回答，她继续说：“你肯定是不用担心的，轻轻松松就能考上省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