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淑从楼上下来，照着蒋钦川的后背就来了一下子，“臭小子！你在这儿跟小谧犯什麽浑呢？”

这场闹剧正好被来看病的宋原亲眼目睹。

他立刻给祁也打过去电话。

那边刚接，宋原就忙说：“哥们，求你件事呗，我的幸福可全掌握你手里了！”

祁也懒懒打了个哈欠，“说。”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来的机会，我他妈现在信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来了挡都挡——”

祁也啧了声，让他别墨迹。

“徐且谧和蒋钦川估计要分手。”宋原语气藏不住的兴奋。

“他们吵的那是真激烈，我看啊，没啥回旋的余地。”

他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发现对面一直很安静，“哥们，你还在听吗？”

“……”

“哥们？”宋原又叫了遍，“阿也？？”

又过了会儿，那边似有若无的嗯了声，嗓音有点哑，“她还在医院吗？”

“你刚掉线了？”

祁也没搭理他这跟二傻子似的问题，又问了遍，“她在哪？”

宋原这才想起给祁也打电话的正事，“她刚从医院走，我寻思让你帮我找找，安慰一下，我这边走不开，办完就能去找她了。”

后面的话祁也都没听进去，“她哭了吗？”

“好像没有吧……”

宋原有点不确定，回想了下，“但情绪……”

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徐且谧沿着医院附近的便利店挨家找人。

十一月的晚上温差大，她出来的急，忘了穿件外套，江边的风迎面吹过，卷起的落叶疯狂往她身上刮，还有叶片碎裂的声音，每种感官都让徐且谧头痛欲裂。

地铁旁有老人拿着一手的氢气球，小孩子朝家长撒着娇要买。

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与世界彻底隔绝了。

什麽都听不到。

所以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旁边人提醒她时，徐且谧才反应过来，接起。

是个陌生号码，但声音却是徐目欢。

徐且谧晃了晃脑袋，逼迫自己要正常一点，“目欢？你在哪，我们找你找不到。”

“我手机没电，但现在已经回医院了。”徐目欢说完很愧疚，“对不起让你们担心。”

通完电话，她的身体也没太多轻快的感觉，脑袋还是混浆钝痛。

她的意识和身体像是分离的，所以看到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横穿马路的时候，她想都没想直接沖了过去，抱着小女孩险些摔倒。

迎面而过的货车紧急剎停，后面的车接二连三鸣笛。

她纤瘦的腰身倏地被一只手掌紧紧揽住，身子软绵绵的跌进一个怀抱，摔了个结结实实。

祁也拉起她胳膊上下检查，声音很冷，“刚刚你差点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徐且谧仰脸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眼圈一点点红了。

货车司机探出头来骂，“操他妈的，不想活直接死，别他妈出来祸害人！！”

祁也单手按着她的脑袋到贴到肩上，捂住她的耳朵，另只手把自己的衬衣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了起来。

回头看了眼那个还在骂人的司机，对方没敢再骂，最后啐了口痰把车开走了。

徐且谧不知道祁也为什麽会在这儿，但他的出现本身就让坚韧的她容易变得脆弱。

她不敢在他怀里多待，刚动了下右脚，钻心的疼让她吸了吸鼻子。

下瞬，祁也抱她更紧了，“乖，先别动。”

他心髒失重的窒息感还没缓过来，她也真的听话没再动。

两人谁也没管周围来往人群的目光，就那麽抱了五分钟。

祁也滚了滚喉咙，低头去看埋在他怀里的脸颊，流的全是泪，几缕发丝黏在嘴角，纤长的睫毛打了绺，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心口刺刺的疼，动作很轻地勾了勾她的发丝，“吓着了？”

徐且谧慌张地擦着眼泪，和他的手指总是碰到一起，被他抓住，攥在手心。

他垂着眸看她，声音低低的，“没有想兇你。”

徐且谧忍着还是抽噎了下。

祁也声音更低了，“下次我们不要那样做了好不好？”

徐且谧这会脑袋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刚才动了歪念头，她确实不能这样，不能让情绪把她主导，吞没。

她眼尾红红的，还不忘回应他，“好。”

模样别提多乖了。

祁也嗯了下，语气温柔的只剩下哄，“都哭成花花了，你是我的小猫吗？”

她点点头随后又红着耳朵摇了摇头。

徐且谧的哭不是因为别的，蒋钦川那样对她说话她没哭，被人吼叫被人骂她也没想哭，但他突然出现温柔地对待她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