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告别

里子香

01

《封信告别》

筱里子/2024.01.12

01

十六岁的她刚放学回来。刚到小石堆那路就能清楚听见远处传来兇烈的吵架声，好转的心情瞬间放空，脚步很难再向前一步。

这天风很大，天空堆成一团乌云，衣服跟同一方吹赶着，她整理好发型，蹲在原地。

时间点，一九九六年五月五日。

许安知与许得愿初遇是她四岁那年，也是她母亲带她去陌生后爸家。

天气睛郎，温度刚好，不热不冷，体温很舒适，她穿了件白添黑的格子长袖裙，搭着小皮鞋。

屋里是白墙漆，进去拐个弯就能看着客厅，空间也不算太大，装修木质风格，偏清透。

两人一言不语，各自看了对方眼。

这一切，很突然，她没适应，不安感上来直接在陌生人的面前大哭起来。许安知跑到陈珍燕身后快揪住她几根手指。陈珍燕手往上擡一结，因为营养不良勉勉强才够到，抽噎说：“妈妈，我想回家。”

“知知不想待在这，知知害怕，知知不认识他们。”

陈珍燕把她扯一边，抚在她肩膀，对着扩大的男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哈，我家女儿性格就这样，遇到一点小事就哭，要是她以后再这样闹，我会好好教育教育她的。”

“哪有哪有，小姑娘家家的哭闹很正常，但是竟然来到新家，确实是需要改掉这个毛病。”许解路蹲在她面前，擦了擦她眼泪，“再哭就要变丑了，到时候不好看，长大就没人要了。”

“过去跟哥哥玩。”话一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得愿，拿着遥控器按了下暂停键。等她慢吞吞朝那边走，他不愿意的说：“我才不跟幼稚鬼玩。”

等风浪平息住，这时才迈出一步，闷着声步履蹒跚踩着不平整得石路。打开门，屋里很安静。看见许得愿板着脸走过来，她主动开话题，“你，”

厨房摔碗声打断她话，一阵阵吵得不可开交声通通传过来，心情跌进谷里，她很害怕却又开不了口，看着眼前的他，又有安全感。

明知故问的询问：“他们闹了一天吗?”

“嗯。”朝鞋架取了双运动，擡眸看她一眼，视线组合起来，他拿着件黑色外套，半弯着腰换鞋，“我出门了。”

走前许得愿对她说了句，“要是害怕，就去房间待着。”

从初遇到认识十年来的第二次愿意跟她说话，时间相隔一条长河，从学龄前到青春期，中间真是遥可不及。

放下书包，走到厨房玻璃门前，看着里面的陈珍燕把刀架在脖子上，拿刀威胁，“再赶我走，信不信我现在死给你看。许解路说‘疯婆子等你死后，我拿你遗体去卖狗’许解路你个死没凉心的，老娘之前就不应该全心全意对你好。”，许安知沖进去，情绪很生气的直接夺走刀，重重把它扔在地上，尖叫了声，“够了，能不能别吵了，整天整天吵，就不会累吗？”

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勇敢，就会让他两消停，可得到的却是一巴掌，从一切起就应该不要再抱有期待，好心的去合场，却是回破裂。

许安知衣领被许解路提起来，她瞪着他。陈珍燕过来使抓着他手，从提变到了掐，这时母亲说：“有什麽事沖我来，你把她弄死了，我怎麽活，谁来养我。”

搬到新家住了几段时间，原本瘦才如骨的许安知在这里的日子渐渐长胖了些，面部也没那麽苍白无血色了。第二年也就到了上学的年龄，她已经迫不及待起来，蹦蹦跳跳的背着小书包来到母亲身旁，“妈妈是不是今年知知可以去幼儿园了，到时候我要在里面交好多好朋友。”，坐在椅子上的陈珍燕甩开她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自己手心跟手背，随后说：“知，对不起啊，妈妈失言了，许安知说‘妈妈这是什麽意思呀，知知不懂。’妈妈知道你是听话的孩子，所以今年别读书了好吗?”

“可是爸爸在的时候，你们一起答应我的。”

— 她坐到购物车的坐椅上，后面志则勇推着车，陈珍燕腕着他手，“知知，有没有还想吃的东西呀？”，许安知看着里面一堆全是她喜欢吃的菜跟零食，开心的说：“妈妈，知知没有了，这些够知知吃很久了。”，排队结账时，她看见一堆人穿着同件衣服，她好奇的问，“爸爸妈妈为什麽这些人穿着同件衣服呀？他们是不是服务员啊?陈珍燕跟志则勇笑出声，他说‘不是的宝贝，他们穿的是校服，是学校里的学生。’学校？听起来可好玩了，知知也要去学校。”

—志则勇：“知知现在才三岁，等知知五岁的时候再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