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湛端着脸色，礼貌镇定:“谢谢，过奖了。”他顿了顿，“其实你可以喊我一声孟哥的，总喊老师……感觉挺累的不是吗？”

“答应他。”听到耳返里的声音，乔栀嘴角一抽，勉强挤出笑容，“好啊，孟哥。”

“嗯。”孟湛强行按下心中爽意，把剥好的大闸蟹推到乔栀面前，“吃吧。”

乔栀一呆，愣愣地扫了眼被尽数剥出的蟹黄蟹肉，茫然地看向孟湛:这不好吧？

孟湛被她清澈愚蠢的眼神逗笑，“凉了就不好吃了。没事的，你放心吃就好。”

乔栀手足无措了阵，还是下了手，“谢谢孟、孟哥。”

怀着紧张的心情，她抿唇尝了一口，双眼却猛然亮起——好鲜啊。

人吃到美食心情就会变好，孟湛看她渐渐高兴起来，嘴角也带起笑，继续戴手套给她剥小龙虾。

大闸蟹这东西性寒，不能多吃，一次性吃一个就足够了。

乔栀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个新问题:“那孟哥，为什麽这部电影叫作‘也好’啊？男女主全部死亡，哪里好了？”

“……对男女主来说，离开是他们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孟湛回想片刻，给出回答:“其实这也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只是因为结局太过黑暗，它很少被当成正面例子拿出来。

电影在女性困境上花费了很多笔墨。女主是盼儿子、日常承受父母怒火的工具；女主母亲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人，她觉得女儿没用，可又不舍得完全伤害女儿，而女主父亲的懒惰吝啬让两人争吵不休；男主母亲是人人喊打的第三者，每天都在理想良心与现实金钱中挣扎，为了孩子一直忍耐；合法妻子难以忍受丈夫的不忠和私生子的存在，却又不敢去恨丈夫，只能向更弱势的第三者出手……”

孟湛每剥好一个小龙虾，就把它放进乔栀的碟子里:“女主和男主觉得他们是家庭不幸的源头，于是最后都选择了离开。他们认为，自己不在别人就好了。这样的结局，也好。”

乔栀听得入了神，一口一个小龙虾，“这麽深奥啊，怪不得会拿那麽多的奖项和提名……”

孟湛笑了笑:“其实连我自己都很震惊，这部电影居然能取得那麽大的成就，直接带着我也起飞了。”

“因为你们都很厉害啊，没人拖后腿的团队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团队。”乔栀一边夸他一边戴手套，“不过那时候孟哥好像没有来演电视剧吧？”

“嗯，欧阳导演把我推给了她的好友，继续演电影。”孟湛提起那段快乐的时光忍不住笑意加深，“她们都是很厉害的女导演，我的所有电影成就都离不开她们。二十三岁一部男主提名，二十四岁一部男配获奖。”

说到这儿，孟湛不知想到什麽，笑容浅了浅，“……不过之后就忙起来了，也没时间去演电影。直到去年春节，欧阳导演缺了一个名额，我硬挤时间去了。”

“听你这麽一说，我作为一个门外汉感觉还挺遗憾的。明明每部电影都能演好，可却因为忙不能经常去演。”乔栀动手给自己剥小龙虾，“对了孟哥，你别帮我弄龙虾了，你自己也吃。”

“没事，我不喜欢吃龙虾，但习惯手上做事。”孟湛不假思索，“你前几天不是刚做了美甲吗？别剥这个，我来就行。”

乔栀手一停，狐疑的眼神望向孟湛，“孟哥，你怎麽知道我这几天新做了美甲啊？”

心有灵犀

孟湛心跳一顿。

但他好歹活了二十八年，直接面不改色地扯谎:“刷微博时看到了你的照片，觉得你的美甲很漂亮，就记住了。难道不是新做的吗？”

孟湛望过去，顺便把新剥好的小龙虾放进她的餐盘。

“这样啊。确实是新做的，谢谢孟哥夸奖。”乔栀点点头，放下心中疑虑。

“平常吃饭有没有什麽偏好？爱吃甜的还是酸辣的？”孟湛手上不停。

“酸辣的吧。我家乡那儿口味重，慢慢就习惯重口了，不过清淡的也能吃。”乔栀盯着他的手，眼神纠结，“而且……孟哥，其实我也没多喜欢吃小龙虾，要不然你别剥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到饭点不吃饭会饿出毛病来的，要是孟哥粉丝知道了，我可不好交代。”

“好。”孟湛看到她眼里的小心翼翼便马上停手，“那我们吃饭吧。”

乔栀松了一口气。

“小乔，给小孟老师夹个菜。”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了几分钟，耳返里传来指令，乔栀瞬间紧绷起来。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随后用公筷给孟湛夹了些雪菜鲜笋，强行微笑:“孟哥，这个菜挺好吃的，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