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要变的，你也比以前规矩了很多，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

江临松毫不犹豫地回答，江瑶安滞了一下，而后点头道：“是啊，我也变了很多。”

她嫁了人，做了卫家的少夫人，原本是要做母亲的，所以变得端庄娴静了些，早已不複成婚前的天真烂漫。

江瑶安又仔细想了下，发现卫景洛好像一直都没什麽变化。

她认识卫景洛时，他已经是沉稳的，思虑周全的卫家小少爷了。

卫家的强大让他比其他人能更快更多的知道瀚京乃至昭陵发生了什麽事，他比旁人占据先机，能更快的做出应对，不会被什麽事打得措手不及，更不会慌乱失态。

卫小少爷总是温和含笑，让人如沐春风的。

哪怕……失去一个孩子，他也能迅速的从伤痛中走出来。

江瑶安很能理解，卫景洛不止是她的夫君，更是卫家的下任家主，他不能任性妄为，就算难过，也还是要处理卫家商号的事，可她越来越觉得看不懂卫景洛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很努力的想要做好卫少夫人，就算不能帮上什麽忙，也可以不给他添乱，但不管她怎麽努力，卫景洛好像都不认为她是可以和他并肩的人。

山路难行，到达庵堂的时候，江瑶安出了一身的汗，心头却比前几日松快许多。

庵堂很静，江临松不想打扰柳如雪，两人都没有带丫鬟随从。

庵主跟江临松很熟，知道他们会来，事先打扫了禅房，还备好了斋饭。

“慧远大师正在闭关，五日后才会出来，二位施主若是为她而来，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无妨，”江临松向庵主行了一礼，平和道，“我们只是来小住几日，不必惊扰大师。”

庵主离开后，江瑶安试探着问：“三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闭关吗？”

不管柳如雪和江云骓有着怎样的隔阂，江临松一直都是站在她那边的，她如果一直避着不肯见江临松，未免太残忍了。

江瑶安有些心疼，江临松却松快的说：“也不一定，慧远大师有自己的修行之道，不会受外界影响，今年碰上大师闭关，说明我们无缘相见，不必强求。”

许是每年都来庵堂的缘故，他说的话也带了几分禅意，称呼柳如雪的法号也很自然。

江瑶安被他的释然惊到，忍不住问：“你都放下了，为何迟迟不肯与三叔和解？”

这话一出，江临松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他记恨着江云骓，不愿与江云骓和好，却在不知不觉中染上江云骓的冷淡脾性，眉眼一垂，整个人都变得淩厉。

“我娘是我娘，他是他。”

江临松把两人分的很开。

江瑶安成婚后和江临松的接触少了很多，有点不敢惹他生气，转移话题说：“这里的斋饭还挺好吃的，是你从外面请的厨子麽？”

“卫景洛找的，他知道我们要来庵里，特意换的厨子。”

“……”

第543章 湘姑娘

江临松只在庵里住了三日，就因为公事赶回城中，江瑶安觉得庵里很清静，继续住了下来。

又过了两日，柳如雪出关了。

江瑶安第一时间赶去见她。

禅房里，柳如雪眉眼平和的坐着，缓缓拨弄着手上的佛珠。

她出家快十年了，容貌倒是和之前没多大的变化，反而因为修身养性，多了让人心神宁静的气度。

“见过师太。”

江瑶安恭敬行礼，学着江临松的样子，没有叫三婶，而是称呼师太。

柳如雪睁开眼睛，平静的问：“施主来此是有什麽困惑吗？”

“没有，只是天气渐热，心绪有些焦躁，来这里小住几日，躲个清静。”

江瑶安否认，柳如雪也没再追问，只道：“施主若想静心，不妨抄几卷佛经试试。”

“好。”

江瑶安在柳如雪的禅房抄了三日佛经。

她以前性子急，一打开书就要打瞌睡，如今抄起佛经倒是很有耐心。

她抄的往生经，每一笔都在为那个未能降生的孩子祈福，希望他早日投胎，托生个富贵祥和的人家，一生顺遂无忧。

抄的经书越多，江瑶安心头的郁气也消散了很多。

她原想再多住几日的，紫绀却来庵里寻她：“少夫人，府里前几日来了位湘姑娘，她整日缠着少爷，少夫人快回家吧。”

李湘灵的名字有个湘字，卫家小辈都避着这个字，这位突然到府里的姑娘却被称作湘姑娘，的确有些耐人寻味。

江瑶安动作一顿，一滴浓墨在纸上晕开，她想换一张纸继续，柳如雪开口：“施主尘缘未尽，在此躲避这麽长时间，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