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洲：“小夜灯关掉吧。”

“没有小夜灯我睡不着。”江清黎快睡着了，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娇嗔：“这个灯光我调到最弱档，你背对着我睡，是感觉不到的。”

话音刚落，沈沉洲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他皱起眉头，夜灯一开，他原本还残留的困意消失殆尽。

自从那件事之后，在非纯黑暗的环境中，他一直入睡困难。

“啪！”

没过多久，沈沉洲感觉到江清黎在床上翻来翻去的动静，紧跟着下一瞬间，她的双腿搭在了自己身上。

突如其来的，她抱住了他，她像是一只睡熟的小猫，一刻不停往他怀里蹭。好像在寻找一个最为舒服的空间。

她越动，他越是一动不敢动。

许久，感觉到怀里的人停下了动作，他才敢低下头去看她，小夜灯微弱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因为做了梦开始低笑的可爱表情，完整落进他的眼里。

他的表情柔和下来。

原来她说的自己睡相差，是这种差法？

沈沉洲长叹一口气，早知道她的睡相差会翻进自己怀里，他刚刚实在没必要说起条件的事来，惹她不开心。

沈沉洲任由她抱着自己，他却不敢伸手回抱她。

但这次，是自从那件事发生的多年后，他第一次夜晚在有光线的环境中，安然入睡。

“沈沉洲。”

睡梦中，他听见她轻声呢喃的声音。

沈沉洲凑近耳朵一听，听见她说了一句，让他倍感无奈的话。

20

江清黎熟睡中, 意识朦胧，“沈沉洲，王八蛋！”

沈沉洲没想到她都睡着了, 还忍不住在梦里骂自己。无奈一笑。

“江清黎, 你怎麽从小到大就这麽讨厌我？”他仔细回想从小, 自己觉得并没有做出什麽, 足够让她讨厌多年的事情才对。

“沈沉洲，王八蛋！”

她闭着眼, 俨然熟睡的模样, 可骂他的分贝没有降低, 反而更高了一些。

他都快怀疑她到底是真睡着说梦话，还是装睡借机骂自己。

他轻轻晃动她的身子，没有任何反应。

“我好像也没有做过什麽，让你记恨二十几年的事情吧？”

“沈沉洲, 你王八蛋！”

她又重複了一遍，这一次语气比前两次更激烈。颇有一种不得到他是王八蛋的事实回应，就不消停的架势。

按理来说，被人睡梦中指着鼻子大骂王八蛋，是一件让人无语亦或是生气的事情才对。

但沈沉洲没有半分生气，甚至他一双含情桃花眼不自觉柔和下来，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她。

和他猜测的那样, 她没听见想听到的答案，她再一次重複。

“沈沉洲，你王八蛋！”

“好，我王八蛋。”沈沉洲长叹一口气。

果不其然, 在得到他的承认之后，她乖乖闭嘴, 没有再多说一句梦话。

甚至江清黎还像是一只小猫似的，往他的怀里又蹭了蹭。

可无论她怎麽用力在他怀里蹭着，沈沉洲始终没有回抱住她，这是对她的尊重。

同时，他也知道在睡梦中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沈沉洲轻声细语：“清黎，晚安。”

——

江清黎一觉到天亮，可睁开朦胧睡意的双眼，看到的是咫尺间，沈沉洲放大的面孔。

利落分明的脸部线条轮廓，没有半分遮掩，悉数展现在她的眼前。

再掀开被子一看，她像是一只树袋熊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江清黎眉头一跳，瞳孔地震。

可毕竟是她像是胶水似的，黏在了他的身上，她也不好大叫。

江清黎倍觉尴尬，她小心翼翼从他身上下来，再轻手轻脚準备从下床。

“江清黎，你準备去哪里？”

身后沈沉洲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她一惊。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聊聊。”

沈沉洲单手撑在枕头上，睡眼惺忪看着她。

江清黎一怔，“聊…聊什麽？”

“昨天晚上你投怀送抱了。”他开门见山：“那今天是不是应该给我，你的私人微信了？”

“我声明一点，昨天那不叫投怀送抱，那叫睡相极差。”江清黎肯定了自己的说法，点头道：“其次，你已经有了我一个微信了，做人不能什麽都想要，太贪心的人会下地狱的。”

沈沉洲没说话，他今天有个临时会议，本来半个小时前就得起床，但他睁眼后看到她还牢牢抱着自己没醒。

他难得一拖再拖，一直等到她睡醒。

现在如果再拖下去，就真得迟到了。

“今天医院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加班，我就不陪你和阿姨了。”沈沉洲动作迅速从床上起来，顺手整理了一下床被，指了指床头柜：“床头柜里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