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这跟我也没什麽关系，你能把这个国家照顾好就行。」

“噗嗤——”小满不知何时站在了旁边。

“你这朋友人还挺好。”

“谷雨最擅长得理不饶人了，他能放过你大概是因为你正好解决了他们的什麽大麻烦吧。”

“所以你为什麽在这里？”新帝从成堆的文件中擡起头。

“我要走了。”小满从精致的剑鞘中抽出那把再普通不过的铁剑放在一旁的圆桌上，“这个帮我还给婉秋姐姐吧。”

“好日子才刚开始你就要走？”新帝的话语中带有挽留之意，小满假装没听出来。

“就是因为好日子开始了我才要走，不然到时候有的是人算计我。而且我现在的积蓄足够我把整条街买下来了，然后我要去钓鱼，说不定能捡到别人不要的孩子。”

见她去意已决，新帝也只好放她离开。

“陛下，三公主殿下来信说要离开。”

新帝从椅子上站起来，被桌腿绊了一下。

「多谢陛下这些时日的收留，陛下曾说过不会阻拦我，在宫里的这段时间确实很充实，但我果然还是不适合人群，一日后我便会离开。此后我不会再麻烦陛下了，若陛下之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用先帝的方法找我。」

先帝的方法指的是发悬赏？

全都走了啊。

新帝幽幽叹气，转身踱向院内，停步于牡丹丛前。

……

“师父，他们说我这具身体的年纪已经很老了，和我成亲都算是委屈自己。”陈婉秋坐在顾车身边，擡头看着天上的云。

“你才二十五，人生尚未过半，正值青春。”顾车没有擡头，像是在想什麽别的事情，“等你老了师父养你也行。”

就这样匆匆结束话题可不行，她可是很想师父的。

“师父最近有遇到什麽有意思的事吗？”陈婉秋并不是能说会道之人，这句话在她看来已经是在撒娇了。

“为师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位老友，还记得吗？”

“谷雨的师尊？”

“嗯，他在修士中还是很出名的，恒山派生轮剑尊。此人之前一直是少言寡语的人，收徒那天跟变了个人似的，跟那孩子把几百年经历的事一股脑全说出来了，先前一年都没见他说这麽多话。虽说活了几百年，他居然一直以为成仙的条件不是没有执念而是没有欲念，也就是说在他的印象里人人都该修无情道，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像天塌了一样。”

“我也没见师父连着说这麽多话呢。”陈婉秋笑笑。

“许久未见的人都会有很多想说的话吧。若非如此，大概就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了。”

路边的书摊在卖一本名为《白狼王记事录》的话本，作者十斤剑鞘以《脔俘记》闻名，读者最爱的便是她大胆的写作风格，这次的话本却一改文风，以细腻的词句讲述了白狼王赵丰年假死混入皇宫除掉恶名远扬的四皇子的故事。

顾车看着陈婉秋，柔和的表情突然收敛：“那个沈东阳是不是欺负你了？”

“啊，他已经死了。”

顾车的眼神阴沉得吓人，是当初与陈家人对峙时的表情。

“为师要去通关系让他下辈子当条肉狗。”

“师父还有这层关系？”陈婉秋没想到师父会对此事如此在意，“没必要吧。”

“怎麽没必要？你当时不也气得拔剑了吗？”

陈婉秋挠挠头：“哦，那是因为他绑我，还放我血，很疼，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

顾车皱眉：“你气的只有这个？”

“还有他事后没给我清理干净？”

顾车没了声音。

陈婉秋转头看她，却见她背过了身。

是因为在陈家度过的童年，还是因为与野兽一同成长的经历，才让她变成了这样呢？

真诚、坦率、却是善恶不辨。

也不会有人知道，陈婉秋说沈东阳不如赵泽余帅时，比起愤怒和嫌恶更多的是遗憾。

顾车突然明白了为什麽剑尊查出换命一事时松了口气。

她的猜想是正确的，剑尊对谷雨倒苦水般喋喋不休，根本就不是在拉近关系，而是出于对一名特质持有者的畏惧，下意识向另一名特质持有者寻求庇护。

再加上太子的一半命数被换给了杨子徒。

原本的命数该是什麽样的？

“不死”特质和她这圣质如初的徒儿到底会把天下变成什麽样子？

“师父，城南那家店新出了鹹味的牡丹酥，我们要不要去尝尝？”陈婉秋绕到顾车身边，试图看透到底为何如此出神。

顾车向前两步，避开了他的视线：“罢了，你自己去吧，为师还想再看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