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

这倒是事实。

他当时喜欢她，全世界都知道。

而他也从未有过隐瞒。

见他还是不肯亲口说，她只好略带遗憾的，把话题悄然转移，问道：“那今天回来得早，忙完了吗？”

没关系，喜不喜欢这回事，以后的日子里她还可以慢慢等他说。

他看向她桌子上的书，说道：“结束了。”

她本是起身準备走，闻言愣住：“什麽结束了？”

他盯着她，说：“乔家。”

她闻言震惊。乔家，结束了？那场持续了两三代人的一场拉锯战，终于要以乔家失败而告终了吗。

“乔舒雅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她很抱歉带给你的伤害，她其实挺喜欢你的。”陈江楷冷淡地陈述着。

江月影眼睛直直的，都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了。

乔舒雅喜欢她？所以上网挂她？

“网上那事她其实不是针对你，”陈江楷有些歉意，“是针对SR的，波及到了你，实在是抱歉。”

江月影平静地听陈江楷说完，摇了摇头，她都不在意了。因为最终乔家也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少伤害，反倒是自己倒了。

江月影忽而觉得人生如梦。呼风唤雨了近一个世纪的乔家，最终也要落幕了。而在乔家倒下之后，资源的分割又会严重影响现在的一些格局。

而这些，离她似乎太遥远了。

以前，她只能是一个见证者。现在，她便是一个近距离的见证者。

她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卧房的门口，才发觉自己两手空空。她转念一想，才记起自己的手机和未看完的书都放在了书房。略一犹豫，她决定转身原路返回。

推开门，她看到陈江楷站在那边。桌子上是他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似乎正要準备处理工作，还没来得及开机。

她朝他笑笑：“再打扰你一下，我书忘记拿了。”

他看到她进来，沉吟片刻，对她报备：“明天我要去一趟LA，大概去一周左右。”

此刻说出这些话来，他其实有点底气不足。因为他们是刚领证，她还怀孕了，可他一直要出差。还是去遥远的大洋彼岸。

她闻言，面上没什麽表现。但是在心里，她却忍不住腹诽了起来。LALA，又是LA。她对这个资本家的城市是真的存有很大的怨念啊。

因此想到这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就忍不住带了一点轻微的抱怨。

“你去吧，好像那里才一直是你该去的地方。当年你去LA的时候，我虽然难过，但也还是在心里祝福你。以前的A市不过是您少爷玩儿票的地方，认真不得。”

他却皱了眉，说，“自然不是，当年留在A市，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嗤笑，问：“有什麽事，能比你的未来还要重要。”

他看向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认真：“你也是我的未来。”

江月影忽然被他的这一记直球打得找不着北。

该死，是谁说陈江楷不浪漫的。

他的目光此刻过于炽热，是重逢以来最明目张胆的一次。

她一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来，所以她迅速抽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那本书，又拿起一旁的手机，转身就要走。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她感到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对。哪里不对呢？她手机的位置好像变了。

她脚步顿住。

本来，她的手机是放在书上的，可是她拿起来的时候，手机在书的旁边。

正想着，她感到手中的书似乎也有异常。她摸了摸，发现书里有鼓起来的一块地方。她低头一开，翻开书，发现她的书不知何时被人折了一角。

只是书页折得太多，那个厚度，她一摸便发现了。她疑惑地打开，抚平书角，却忽然发现这页被人动过。

她看着这页上被人用钢笔划线的两行字，默默在心中读了一遍。

“喜欢我喜欢到什麽程度？”

“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

这不是她画的线。

忽而意识到了什麽，她面色微滞，回头找他的身影，发现他正靠在书架上看着她。

他的神情似乎在她认识他以来，就时常是这样镇静又波澜不惊的。在他以前让别人滚的时候，说喜欢她的时候，生气或开心的时候。

抑或是像现在，向她走过来的时候。

他像往常无数次那样看着她的眼睛。

“江月，我知道你想听我亲口承认我的喜欢。可这麽多年，我已经不记得当初为什麽要喜欢你……”

因为一见钟情？因为喜欢她的乐观，积极向上？还是喜欢她撒娇或者偶尔对感情愚钝时的样子？他真的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