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消散，玉泽的精神恢複到正常状态。他擡起湿漉漉的眼睫，看着晏宁在他身边摆上各种测试灵器。

灵器準备就绪，被特意捂热过的心跳记录仪贴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中衣，稳定有力的心跳声传来，晏宁仔细记录着各项数据，再与先前的记录作比对。

“心率略有加快……灵力波动正常、其他数据正常……”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若按照先前的推断，异兽暴动是因为伤病和生活环境的双重因素而导致的，眼下从玉泽的个体情况来看，身体数据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短时间内无法进入御兽塔，接近玉泽的分身，是她掌握异兽情况的最直接且有效的方式。

晏宁收回大堆灵器：“为何你看起来，不怎麽受暴动症影响呢？”

“我也不知……”

猫薄荷的秘密在唇齿间流连，阴暗的念头却更胜一筹，生生地将其压了下去。他无法想象晏宁得知秘密的后果。

他心中有愧，只能以他的眼睛在地牢内观察，将所知道的尽数告诉晏宁。

这无异于杯水车薪。晏宁始终觉得不妥，还是得自己到场才行：“我要去地牢里看一看。”

“好，那我陪你。”

“你这身体……”

虽然玉泽看上去不怎麽受暴动症的影响，但晏宁不觉得自己丧心病狂到要逼人加班的程度。

可对方执意坚持：“宁宁，我最熟悉情况，我陪你会事半功倍。”

他所言非虚，晏宁短暂地犹豫了会：“好，那便一起。”

面前的人眼睛微眯，唇角飞扬，掀开被子要起身。猛然反应过来衣衫不整，大片白玉般的胸膛露在外头，他飞快地转过身整理衣襟。

昏黄的光线下，玉泽红得透透的耳根十分显眼。

晏宁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这麽高兴吗？”

“嗯。和宁宁一起，我很高兴。”

待在她身边，怎麽可能不愉悦。这种滋味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玉泽的动作放缓了些，仿佛是要留住这片刻。随后，紧紧跟上女修离开的步伐。

*

夜凉如水。

异兽暴动余波过去，守卫的长老陆陆续续离开。寻常人不会在此时来御兽塔，一时间塔外冷清非常。

晏宁深吸口气，带着玉泽进入了塔内。尽管是在一层，还未进入地牢，空气中已有非常明显的波动。

擡手清除异兽暴动余波，她忽然转身，盯着玉泽：“那个……等下我是不是会看到两个你？”

光是想想两个玉泽站在她面前的模样，晏宁便有些无措。怎麽想都不太对劲。

眼前人温柔地笑着：“宁宁不想看的话，便只有一个我。”

还好还好。晏宁放心了些，继续深入，没敢松懈地捏着防护罩。

异兽暴动后陷入虚弱期，且晏宁早与它们混熟了，途中又有玉泽出面镇场，是以采样的过程十分顺利。

一套流程下来，她忙得顾不上擦额头的汗珠。身旁的玉泽递来柔软的绒帕，晏宁顺手接过道谢，闻到了淡淡的柠檬香，心情略微舒畅。

只是不知为何，她看到玉泽嘴角微动，待她仔细去看时，那笑意便转瞬即逝。

没等她想太多，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救、救……”

声音并不大，却令她心神震蕩。

晏宁扫视过周边，确认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递，而是直接进入了她的脑海。

是谁在呼救？

先前还能听到话语声，往后便是低低的哭泣音。声音的主人并未出面，晏宁仅仅通过意识便知道对方在引她上楼。

她没有动作，那哭声就愈发急促，无论她怎麽平心静气，想要摈除杂念都不得行。

御兽塔地面只有一二层开放，她往日也只涉足过这两层。而在其上，还有处于封闭状态的第三层。

这本与她无关。可当她下定决心循声去找哭声主人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通往第三层的阶梯处。

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意识骤然回笼，晏宁回首看到玉泽拉着她的衣袖，眼里焦急不已。

阵阵凉意从脚底升起，晏宁打了个寒颤。她居然被怪声牵着走了这麽远的距离。

安抚好玉泽，一遍遍地告诉他自己没事，晏宁才正视着幽深的长阶梯。

莫名的恐惧感占据心房，仿佛再多看几秒，便会有看不见的触手将她拉进黑暗中。

直觉却告诉她：三层或许有她苦寻的东西。

危险与机遇并存，她的心怦怦狂跳。

昏迷

御兽塔，二三层交接的楼梯处。

晏宁咬咬牙，再想要继续往上攀登，身后的玉泽拉了拉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