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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春(16)

作者:见烟 阅读记录


他早知道,江书久会偷偷摸摸吸烟。

过了一会儿江书久从厨房出来,她看到温敬恺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搓地毯上的坏死部位,好像在判断这件物品去世已经有多长时间。

她走过去将手里的碗重重放在茶几上,刻意弄出一些动静,甚至张口问:“温敬恺,你吃不吃夜宵?”

温敬恺注意力终于从地毯上移开,转头看了眼她碗里的东西,而后站起身掀开窗,“房间太小,最好不要在里面抽烟,到底不安全。”

江书久喂进去一口饭,没说话。她想起阳蘅问她的那个问题——温敬恺到底爱她吗?

这个问题只是想想就令她觉得恐慌,她只知道夫妻之间一定需要産生爱意才可以长久,可她和温敬恺的开始就注定了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例外,他们谁都做不了难得的、可以向对方展演充足爱意的幸运儿。

温敬恺自然不清楚江书久心里的弯弯绕绕,发觉她没什麽反应后,他进了卫生间去洗手。

出来后他看着江书久一下一下吃饭的动作,终究是没忍住,産生一连串的四连问:“今天回来这麽晚是因为学校的事情吗?怎麽还喝酒了?回来是步行还是打车?需不需要给你配辆车?”

他很聪明,语气温和,而这样的问句甚至给了江书久撒谎的余地,台阶递得十足周到,反而让江书久难受起来。

她放下筷子,将盘着的双腿收起,两只手抱着膝盖,直直望向站立在浴室门口的男人,冷声回道:“温敬恺,你没必要这样子吧,婚姻关系里有很重要的一项就是信任,况且我离开不过两个星期,你是觉得我们婚姻情薄,所以我这样随便的人很容易在刚离开你眼皮子底下的情况下出轨吗?”

温敬恺彻底被她今晚的态度激怒,遑论她的用词是多麽过分,于是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一场火回溯至江书久离开的那天,而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江书久居然缺乏解释的欲望。

“江书久,我说了我今晚不想吵架。”

江书久直视他逼退的目光,心想分明是他一进门就摆出质问嘴脸,便硬生生呛他:“你要是不想吵架今晚就不该来!”

“我要是不来办公室不知道还会不会走进第二个稽喻先!”

江书久愣住了,她忽然洩了气,眉头拧出一点点褶皱,好像没听清楚对方刚才说了什麽。

温敬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丝毫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他叫你Shea,是你与我彻彻底底毫无交集的那几年的姓名,难以想象你会与那样的人做朋友。江书久,作为你的丈夫,我会应付那样不自量力的人,但这并这不代表我喜欢浪费时间讲蠢话。”

他分明还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自己其实很羡慕稽喻先可以参与二十来岁江书久的成长,那是花多少金钱、多少套房子都无法兑换到的共享的青春。

可看着那双懵懂失措的眼睛,他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温敬恺擅长哄自己,可脾气再好的人情绪也总有临界值,江书久虽然知道他不满自己新婚离家又含混疏离的婚姻态度,但无论如何也意料不到在国外读书的朋友会直接找到丈夫公司去。

这无论怎麽讲都是不合乎礼数的行为,她一时有些抱歉,于是僵着脸庞,下意识讲不好意思。

温敬恺冷声问她:“你是在替他道歉吗?”

江书久张了张嘴,没说出什麽话来。

半晌后,温敬恺转身离开了,他换好鞋子后背对着江书久说:“我出去冷静一下,你吃完饭把碗放下我来洗,直接去洗漱睡觉,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再抽烟。”

江书久照做了,当晚风从温敬恺打开的那扇窗的小缝里钻进来,她懒得下去关,也就很难酝酿困意。

温敬恺啊,她和温敬恺总是这样。就像发圈故事的最后,温敬恺的的确确教会了她如何在食指上转皮筋,但上课铃响他就要走回自己的班级,他们的脚步永远没法像一根t?发圈在两根相对的手指上转动那样同步灵巧。

而所有用力过度的皮筋最后都会欠缺弹性,就像被她一而再再而三惹怒的温敬恺会生气甩门,她握着两人仅有的回忆,也很难再複刻十六岁的开心。

第八章

温敬恺并非无处可去。当年未终进行b轮融资时他时常飞北城与投资机构会面,外公温鹤鸣知道后将郊区一栋别墅过户给他作为创业礼物,与江书久结婚前他又把这套房産送给她,只是很显然他的妻子并没有仔细阅读婚前签署的文件。

未终所有所有的起点就在那套房子里,会计和审计焦头烂额地整理财务信息时,他就在工作间隙望着无垠的霓虹光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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