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余平嘉看柏晏。

这会儿，因为猝不及防，柏晏的眼神愣愣的，但他眼中的这点儿愣在慢慢的消失，同时，一种类似于欣喜的情绪也渐渐地漫上了他的眼眶。

这个时机不错。

余平嘉两步上前站定后，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宝蓝色的盒子给柏晏，“我明天早上就要回北京，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柏晏接过盒子没打开。

但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手表。

“谢谢，”柏晏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沉吟道，“但我不太想要这个生日礼物，可以换一个吗？”

余平嘉不太信任柏晏，“你想换什麽？”

柏晏好了，先前的坏心情不翼而飞，说话时的眉眼也亮亮的，像小鹿一样，“换个活物吧，有生命的……我觉得乌龟就挺不错的，命长、还好养活，你送我一只吧，我正好也练一练，和缩头乌龟的相处方式。”

……

接到乌龟，祁晰送柏晏出来，两人一起在小区门口等车。

这会儿的风，像是从插了电的吹风机吹出来的，温热的吹脸感一股接着一股，看不出有停歇的意思。

这无休止的热风煽起了祁晰的火。

祁晰蹲下来，把食指与中指指缝间还没燃到一半的烟给灭了，“你真不出国了？”

“恩。”

“可是不出国，”祁晰看了一会儿他脚前那个用烟头烧出的黑圈，语速很慢的问话，“你留在国内能干嘛？”

恰此时车来了。

柏晏拉开车门，语气轻松，“你干嘛我就干嘛。”

余平嘉

普市的颁奖典礼结束后，余平嘉一秒没耽搁地回了北京。

淩晨三点，还有粉丝接机。

余平嘉心念一动，在工作人员的“咦”、“呀”、“啊”声中，摘下了帽子口罩，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粉丝面前，和他们短暂交流了一会儿后，还合了影才乘车回了剧组的酒店。

第二天的戏都是挨打戏，余平嘉天还没亮就在小区里拔足狂奔了。

十点过几分，化妆室里，余平嘉坐在布满射灯的全身镜前，一张脸上都是睡眠不足的疲累。

新镜头需要的受伤妆还没画到一半。

余平嘉的经纪人何菲带着司机，提着大包小包的餐袋进来，一嗓子团灭了所有人的瞌睡虫，“平嘉，我刚遇见副导，他说剧组这两天会开放媒体探班，问你有没有要来的粉丝团，他那边好提前安排。”

余平嘉吸一大口冰咖啡，缓慢掀开了眼皮，“没有。”

何菲不相信余平嘉的话，又转头看向了余平嘉的助理田心，“把你的工机给我。”

“……”

余平嘉这边，和粉丝团对接的人一直都是田心。

何菲拿到田心的工机后，余平嘉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事实上，从余平嘉官宣进《褚玲》剧组开始，她那些粉丝团负责人就多次对田心说过，有想要给剧组所有人应援的想法，其中，有的规模大点的，还是带着可立即执行的策划方案来的。

余平嘉偏头，眼不见为尽地将自己藏在了化妆师的身前，不看何菲。

田心就倒霉了，被何菲叫到身边一起分析几个粉丝团的综合应援实力。

忙活一通后，田心口干舌燥。

但最终，何菲还是从田心的工机上选了两个预算最多的粉丝团报给了副导。

……

开放媒体探班的时间如期到来。

余平嘉的两个粉丝团齐上阵，成为了本次活动的联合赞助商。

允许媒体进场观摩的这一场戏是在地下车库拍。

因为只有这场戏，男女演员都没什麽台词，只用很细微的表情来表达男女主人公的心态变化就行。

两遍戏后，导演拍板喊停。

听见导演的声音，男演员与余平嘉截然不同，几乎是立刻就调整好了状态。

他紧跟着导演的步伐，张罗着周边还没散完的媒体，带着他们走出车库去站待会儿采访的队形。

余平嘉不是科班演员出身。

大学的时候，她学的专业是播音主持。

后来，她误打误撞地做了演员后，就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情绪共振型演员。每一次，她都是全身心地将自己代入角色，体会一遍角色的人生百味。

此刻，余平嘉的情绪正浓烈，她没办法像男演员那样，立时将角色赶出自己的身体。

余平嘉在车里静坐了两分钟。

藏在她体内的，褚玲得知真相后的愤怒终于消失了。

但是，褚玲同时也心灰意冷了。

余平嘉与褚玲合二为一，褚玲的愤怒与悲伤已经浸到了余平嘉的骨子里。

耳边的快门声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