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水再睡。”

床上的红毛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捧着杯子就要猛喝，还没碰上杯子，下巴就突然被拿捏住，张佳乐疑惑的擡头，发现孙哲平正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

孙哲平松开钳制的手，不紧不慢开口：“慢点喝。”

张佳乐有病。

不是辱骂的意思。

孙哲平发现张佳乐有病是在一年前。

当时他发现前一晚就该发过来的文案迟迟没有收到，也打不通张佳乐的电话，只好跑去他家里看看情况。

孙哲平从鞋垫底下摸出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张佳乐整个人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

一张脸涨得通红严严实实的埋在被子里，孙哲平手忙脚乱地把人从软被里刨出来透气，触碰间被那温度烫的有些心慌，指尖都微微发着抖。

他拍了拍张佳乐的脸，伏在耳边大声喊张佳乐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孙哲平当即去翻了张佳乐家的冰箱，希望能找到冰袋之类的。

好家伙，冰箱一拉开，一条黄黑相间的蛇正在冷冻格里缓缓移动，发现孙哲平之后突然顿住，一人一蛇面面相觑对峙片刻，那蛇突然朝着孙哲平吐了吐蛇信子，然后把头埋进了蛇身装死，整个蛇的姿态跟张佳乐颇有几分神似。

孙哲平心说大概是打开方式不太对，于是深呼一口气拉开第二个冷冻格。

一只老鼠安详地睡在木屑堆里，旁边还有仓鼠滚轮和仓鼠厕所。

还好，还好，比刚刚正常太多了。

正常个屁啊！

孙哲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谁家正经老鼠头上长角，尾巴还特麽带钳子啊！

哦，是老鼠屁股底下还坐了只蝎子啊，那没事了。

孙哲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于是深深闭上双眼。

双眼缓缓睁开，刚刚那蛇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跑了出来，盘在地上，蛇身立起来往前一探一探吐着蛇信子，正歪着头用那双金色的竖瞳盯着自己。

孙哲平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到了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孙哲平的脸上，他从床上悠悠转醒，记忆中的诡异画面在脑子里极速转了三圈，孙哲平蹭的坐起来，身边却没有张佳乐的影子。

“张佳乐！”孙哲平一边喊一边在屋子里找自己的手机，发现不知怎的被搁在了客厅茶几上，手机一打开就发现百花老板给自己打了八百个电话，还没来得及回播，余光中就闯入了踩着拖鞋慵懒刷牙的张佳乐，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惬意。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张佳乐吐了泡沫，声音从洗手间传来：“我还想问你怎麽回事呢，你怎麽进的我家？”

孙哲平望着洗手间里隐隐约约的人影，目光闪烁片刻后陷入了一片黑沉。

后来孙哲平每到十五这天就会帮张佳乐请假，他不问，张佳乐也不说，那天的事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直到某个平平无奇的十五夜，张佳乐消失了。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我们的飞机预计将于30分钟后抵达s市国际机场……”

孙哲平将手上的照片收进仔细钱包，整理衣服，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突然掉了出来。

张佳乐送他的时候直说时刻带着，看着像是琉璃材质，中间有一个细细的小圆点，在光照下会折射出粉色的光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哲平感觉那颗珠子在闪光。

他四处观察了一番，没发现什麽异样。

就在此时，邻座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哭声。

那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上的西服一看就是上好的材质，此刻却把脸埋在双手间痛苦。

空姐很快走过来询问安抚，那男人缓缓擡起头，孙哲平猝不及防的对上他指缝间半遮半掩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一丝泪意的金色竖瞳。

孙哲平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到了脖颈，那男人在空姐的安抚中放下手，偏偏又是一副绝望神情，双眼哭的红肿不堪。

“先生，请问您遇到什麽困难了吗？需要帮助吗？”

“没用的……没用了！一切都结束了……”

“先生？先生？您说什麽？”

“马上就要来了。”

“什麽要来了？”

乘务长示意旁边的一位空姐去取镇定药物，一边亲自上前安抚男人的情绪。

男人偏过脸看向窗外，孙哲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有一片浅浅的云层，

飞机穿进云层的一霎那，周遭陷入了彻底的黑暗，顿时客机上的乘客嘈杂一片，惊呼和慌乱充斥了整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