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岁的江昭并不明白她说的这句话，但他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见男孩没有继续追问。女孩自顾自道。“我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我再来看你，现在我要走了。江昭再见，哥哥再见！”

女孩走了。江昭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叔，我们也走吧。”江昭主动握住小叔的手。

正午的太阳很烈，一大一小的影子走过又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段对话。

“小叔，你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等会儿回公寓。”

“那你来这里做什麽？”

“有事。”

“小叔，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那她现在在哪里？”

“在我心上。”

“小叔，你是在告白吗？”

“是。”

“小叔，我想见她。”

一阵沉默过后，男人只说：“等以后有机会吧。”

年少的江昭并不知道，小叔少年时代也曾单纯又悄无声息地喜欢上一个不算聪明，甚至并不出衆的女孩。

那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宋今昔，去哪玩了？”

刚回到姐姐家，宋今昔就面临着姐姐的审问。她开始转移话题，企图蒙混过关：“没去哪，午饭好了吗？”

“……洗手去吧。”

宋今昔以为免不了一番折腾，没想到姐姐就此放过她了，还真是稀奇。她脑子飞快运转，脚下动作也没停。

“噢耶，吃饭了！”

宋今宜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怀疑。

午饭过后，宋今昔被迫站在凳子上洗碗。美名其曰饭是姐姐做的，洗碗自然是妹妹承担。

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就是自己不想洗，使唤她。宋今昔心里白眼翻上天，自然没有注意到宋今宜回了自己房间。

“宋今昔，你今天去哪了？”

宋今昔还在卖力洗碗，谁知身后幽幽传来一声质问，她被吓得脚下差点不稳跌下去。

“你在说什麽啊，姐。”宋今昔故作镇定，一只手开了水龙头，水哗啦往下流。

宋今宜忽而笑了下。

这个笑容宋今昔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从小生活在姐姐的阴影下。

“还不说吗？”宋今宜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一看事情瞒不过，宋今昔努努嘴，全招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帮你把信寄出去了，那个哥哥说能寄过去的。”宋今昔得意洋洋，然后又丧着脸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擅自看你的信。但我也尽量弥补了！”

宋今宜简直要被气笑了。什麽叫弥补了？分明就是闯祸了。

“宋今昔，你给我在这待着，哪都别去。”宋今宜现在没时间训她，严厉地说完这句话就捞上手机匆匆走了。

门嘭的一声关上，一脸无措的宋今昔被硬生生吓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06

赶去江寂公寓的路上，宋今宜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电话。只期望他还没来得及看，又或者信还没有寄出。

电话嘟了几声后，对面接通了。“喂？”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没有一丝不耐烦。

“江寂，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个面吧。”宋今宜强忍着哭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正常一点。

“宋今宜？”男人稍加思索，听出了她的声音。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宋今宜抿唇“嗯”了一声，她不敢再出声，怕被他听出异样。尤其是她现在已经忍不住想哭了。

“我在家里，要我去接你吗？”江寂没有怀疑什麽。

“不用了，我已经搭车去你那了。”

这麽急？

江寂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当机立断地问她：“你怎麽了？”

没想到江寂那麽敏感，又或者是她哪里露馅了。宋今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解释。“我没事啊，有一些事想问问你，怎麽，不欢迎我？”

说着又怕对方误会，她又说：“我们就在门口，说完我就走，不上去。”

江寂没有上当，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要真有什麽，等会儿见面也能知道。“那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后，连串的泪水便止不住了，簌簌滚落脸颊，她着急用手掩着脸，压抑着声音，呜咽出声。

她瘦小的身子，颤抖得像秋风扫过的落叶。

暗恋是一个人的皮影戏，戳破了那块遮挡的布，裸露在外的便全是苦涩。

春天的伊始，风里残有冬的凉意。宋今宜下车后，直接小跑过去。

小区大门口旁边，男人站在那，没玩手机，只低眸在等人。他穿一身黑，短发比前几天剃短了些。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阵风，他慢慢擡眸，一双黑瞳深邃，分辨不出眼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