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问，梁先生今天为什麽起那麽早？”

秦梓茯一旦用敬语，要麽犯戏瘾，要麽準备内涵，梁郁忱认为这句话的意思偏于后者。于是，他笑着说：“怕秦小姐又要起晚。”

梁郁忱的笑容无懈可击，话语则直接把对象改成我，这……好像无法回击。

秦梓茯叹气一声。

天边的太阳显出半圆形，浅黄勾勒线条，云朵缓缓移动。

秦梓茯看着面前的海洋馆，询问身旁的梁郁忱：“梁郁忱，你不是说要买沙发吗？怎麽来这儿了？”

其实一开始秦梓茯怀疑过梁郁忱是不是走错路了，但转头一想，也许是烟江又开了一家新的家具店，可现在来看，他根本没想买沙发，是故意的。

梁郁忱把手中的票递给秦梓茯：“来都来了，走吧。”

秦梓茯低下头，沉默看着手中的票，片刻，又塞给梁郁忱。

“梁郁忱，我不去了。”

梁郁忱顿了顿，问：“秦梓茯，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吗？”

“什麽？”

“你之前说只要木雕做好了，你就会答应我一个愿望。”

秦梓茯淡淡撇了眼梁郁忱：“你想说什麽？”

“木雕我做好了，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什麽愿望？你先说。”

“秦梓茯，你先告诉我，你之前说得算数吗？”

秦梓茯望着梁郁忱的眼，感觉梁郁忱说得“之前”，不止是木雕这件事情。她张了张口，说：“梁郁忱，我答应的，会作数。你说吧。”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海洋馆。”

秦梓茯拿回海洋馆门票，走之前，抛出一个问题：“梁郁忱，你为什麽不直接用木雕这件事？”

梁郁忱现在没有回答，但在后来给了秦梓茯答案。

在微型海洋里，小丑鱼躲到珊瑚礁后，露出它的尾巴。马夫鱼动了下鱼鳍，与秦梓茯来了个对视，海胆一动不动，在休息，而一只企鹅低着头，与同伴聚集在一起。

“梁郁忱，你来看。”

梁郁忱走过去，手贴在玻璃上：“秦梓茯，你终于理我了。”

秦梓茯听梁郁忱这样说，才想起刚才一直和他冷战。秦梓茯转过头，瞧见梁郁忱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秦梓茯愣了愣，脱口而出：“梁郁忱，你是在笑吗？”

“……嗯，我在笑，我很开心。秦梓茯。”

咚——

咚——

咚——

秦梓茯的心跳又加快了，她在心里嘟囔：明明已经知道梁郁忱喜欢我了，为什麽我的心还会跳得那麽快？我难道真的很喜欢梁郁忱吗？难道已经不能用喜欢这个词了吗？要用爱这个字了吗？

梁郁忱瞧见秦梓茯步履匆匆，他跟在秦梓茯身后，问：“秦梓茯，你为什麽走那麽快？”

秦梓茯四处乱瞥，独独不看梁郁忱，她的举止慌乱，说了半天的“我”，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忽然，她瞧见梁郁忱走近，她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

不行！太乱了！理不清了！

秦梓茯在心里崩溃，把视线投到远处的金鱼群。

“我……我去看金鱼。”

梁郁忱疑惑看着秦梓茯，不放心地，跟在秦梓茯的后面。

秦梓茯先梁郁忱一步到达地方，这时的她已经冷静下来，想清楚了答案：不管是喜欢还是爱，她都对梁郁忱怀有不能明说的情。

她用食指点了几下玻璃，金鱼立刻散开，原以为它们都会好奇过来的秦梓茯，神情立马失落，梁郁忱看见，把秦梓茯拉到有小水母的地方。

“秦梓茯，你再试试。”

秦梓茯摸了下发热的手腕，重複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这次水母没有散开，秦梓茯看着红色发光的小水母，笑了。

在红色小水母旁边是银水母。

秦梓茯扭过头，瞧见银光打在梁郁忱的侧脸上。

由于馆内昏暗，因此秦梓茯看不清梁郁忱来了这里后是什麽神情，而如今，她借着光，看清了梁郁忱坚毅又温和的神情。

“你的心跳得很快。”

秦梓茯听见后方传来声音，又听见那人说：“你是喜欢我的。”

这是什麽结论？

接着，秦梓茯听见女方说：“嗯。”

啊咦？难道心跳得快就不能有别的理由吗？比如心髒有先天性疾病或者刚运动完，这难道不可以解释吗？

等会儿，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不止你们两个人……

秦梓茯回神，重新与梁郁忱对上视线，后者问：“秦梓茯，你怎麽了？”

秦梓茯迅速转头，心想：对视不超过三秒，我现在怎麽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