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他会回来，她愕然地止住哭声：“你......”

男人没让她把话说完，就径直地握住她白皙的脚踝。

粗粝的手掌一碰到她的皮肤，南棠本能地缩回。

腾戈直接摁住她，将她受伤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

“别动。”他强势地说。

南棠咬了咬唇，想说什麽，但被他一个眼神全部憋了回去。

真窝囊。

她觉得自己在面对腾戈时总是硬气不起来。

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就是对他跟对其他人完全不同。

对其他男人她总是处于上风，但面对腾戈，即使她很生气，也还是会被他压制。

腾戈打开刚买的黄道益活络油，一股有点像薄荷脑又有点像丁香油的味道很快散开。

倒了一点在掌心，他搓了搓，然后覆在她红肿的膝盖上。

“疼......”

秀气的眉蹙成一团，南棠控制不住出声。

腾戈擡眸瞥了她一眼，“忍着。”

他其实力道很轻，但这种撞伤形成的淤块就是一碰就疼。

他动作熟练地打圈揉开，渐渐的她感觉没那麽疼了，膝盖好像有股热气在慢慢浸入。

空气中活络油的味道越来越浓。

南棠悄无声息地瞅他。

男人低垂着眼认真地揉着，窗外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本就立体的五官更加深邃，宽大的手掌在她小巧的膝盖上画圈，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她纤细的小腿放在他强劲的大腿上，竟有种强烈的反差感。

南棠觉得这人真是从头到脚长在她审美上，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很心动。

但再喜欢也没用，他们注定无法在一起。

深吸口气，她开口道：“腾戈，我们分手吧。”

闻言，腾戈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恢複正常，“我不同意。”

南棠继续道：“你为什麽还要跟我在一起？”

“你跟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会想到你妈妈吗？”

“她是被我爸害死的，你跟我在一起你不膈应吗？”

她用了三个反问，反问句往往最能表达情绪，看似在问别人，其实在传达自己的观点。

不应该在一起，会想起，很膈应。

但腾戈的答案跟她的却不一样。

他停下揉的动作，改成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她的肌肤，就像在摸一块珍贵的宝玉。

“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到我阿妈，但我不膈应。”

南棠：“......”

他擡起头，一双如墨般的瞳孔深深地注视她，“在我心里，你比她重要。”

南棠破防了。

她只觉得喉间涌上酸涩，鼻头酸酸的，好想哭。

这种哭跟刚才被撞疼的哭完全不一样，这是内心情感上表露的情绪。

一个是生理的，一个是心理的。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从眼角划过脸颊。

腾戈伸手将她的眼泪抹掉。

他不喜欢她哭，除了在床上。

南棠抽泣着，瘦弱的肩膀跟着抖动，楚楚可怜。

腾戈倾身将人抱进怀里。

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南棠哭的更大声。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她一点都不想分手。

怀里的人哭声越来越大，腾戈皱了皱眉，“别哭了。”

南棠深吸口气，揪着他身上的衬衫，擦了擦脸。

“我就要哭。”

腾戈：“......”

原本放在他胸口的手改成环抱他精瘦的腰，南棠低低道：“我不想分手。”

腾戈回：“那就不分手。”

南棠：“那你能不报仇吗？”

腾戈：“......”

他其实很想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只是将南国明送进监狱已经很仁慈了，这事如果换坤德处理，结果她更加无法接受。

但这些话他没有说，他不想让她知道坤德，免得更加担惊受怕。

末了，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不会要你爸爸偿命，我只是派人去查，如果南国明经得起查，我不会对他怎样。”

“但如果......”他顿了顿道：“你应该比我更加知道他到底经不经得起查。”

这话让南棠身子颤了颤。

这个圈子多髒多黑暗，她是知道的。

可以这麽说，每个站在权利或者金钱金子塔顶端的人，手上都沾满鲜血。

有些人没有干过坏事，是因为他们祖辈已经帮他们干完了，他们生下来只需要享受就行。

权利的游戏即使她不参与，身在这个圈子里，她也知道运行规则。

南棠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矛盾无法解决了。

他们之间势必要出现裂痕。

在男朋友和爸爸面前，她选择了后者。

这也意味着她站在了腾戈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