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荧伸手握住女鬼的衣袖，眼里浮着红血丝，“时间不多了，手机快没电了。”

屏幕右上角的电池已经变成黄色的13%。

手机没电的话，就没有办法回溯和改变过去。

她向女鬼勉强一笑，拉回视频的进度条。

视野几乎被红色覆盖。

有人牵着她的袖口慢慢向前走，良久传来一声叹息，无奈又带着心疼地唤她名字。

“哥？”

她慌乱地想去抓他，眼前却陷入无边黑暗。

空气里有已经变淡的烟味。

荧适应了黑暗，逐渐看清面前的一盏提灯，灯芯幽幽冒着蓝色的火光。

她看清了隔着一盏灯，坐在她对面的人，脸上皱纹的阴影挡住了他大半张脸。衬衣口袋里还能看到半截露在外面的烟嘴。

村长看她愣怔，问：“还能撑吗？”

荧呆呆的，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刚才是梦吗？

太疲惫了，明明还在和村长交谈，眼前却突然出现梦境。

“没想到你还能来这里。”村长道，“我以为狐爷死了，通往阴间的道路也就关闭了，最多也就会受海鲛仙的影响，看见过去的一些事。”

荧掐了下太阳穴试着提神：“是的，但进入了过去的幻境，可以改变过去。”

“你倒是挺自信的。”助手蹲在不远处的黑影里，看不见他的身影，只能听见声音：

“你怎麽确定是你改变了过去，而不是后来你做的事情，在当时就发生过呢？”

荧表情一冷，低下头没有说话。

助手像是没看见她的表情，嘴上滔滔不绝：“还有啊，狐爷已死，海鲛仙也被你哥物理意义降解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得了，还搁这穿来穿去的做什麽？”

他语速很明显慢了下来，一字一句问：

“还是说，你对改变过去，有什麽执念呢？”

“你搁这废什麽话！”荧没出声，村长先发起火来，“有机会能让人家亲哥活过来，人肯定不会拉倒啊，谁跟你一样狼心狗肺，回村一看人死光了，一点悲伤都没有，接下来就架锅炼尸油……”

扑通一声，助手跪倒在地，咣咣向村长磕头。

村长吓了一跳，闭上嘴，嘴唇带着嘴上的胡子还在发抖，却一句也没再说出来。

“爹，我亲爱的爹，你狗养的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村长：……

助手还跪在地上，荧知道他和空之前做过的事，不想搭理他。

“说起改变过去这种事，我也挺想改变的。”助手拍拍裤子从地上爬起来，“总觉得就那麽死在地底下挺对不起我这一世英名。”

荧无语。

村长又炸了：“你可劲消停吧！我看你现在就挺好，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助手摆摆手，对荧说：

“我是说，你要不要试试我扔在半道上的尸体？”

荧：“什麽？”

助手笑了：“我炼我自己，那肯定不能整尸整体的全他妈炼完啊，剩了挺多。你不如到时候试着带我尸体去你哥那儿，狐爷那鬼东西上身挺好上的，你试试让它上我身，然后再给我来一刀，你看怎麽样？”

荧低头，借着蓝色的光打量手里的海鲛刀。

村长按了按嘴上的胡子：“我觉得可行。“

村长又问出来第二个问题：“之前你怎麽不说？”

助手：“私心来着，谁不想给自己留个坟头，衣冠冢多没劲。爹您说等哪天有个盗墓贼刨我坟头，完事掏出来半个头盖骨，那高低不得脑补出52集的仇杀年度大剧。”

见荧还在思考，助手隔着大老远伸胳膊，伸手去够搭在地上的海鲛刀。

荧点头：“我明白了，还是谢谢你。”

助手不乐意了：“哎，我这可是帮了你一辈子的大忙啊，你就谢的这麽不情不愿？”

荧缓缓扯出一个笑容：“那我这个祭品，就好好谢谢你了。”

“卧槽！”助手一嚎，手一哆嗦给海鲛刀割破了，荧面前的空间开始崩塌。

“他妈的你看到啥了，卧槽卧槽！……”

荧看着助手和村长的身影在黑暗中破碎，心想，希望自己能尽快回到空死亡前的时间，这样她就能用助手的办法。

以及在狐貍和海鲛的影响消散后，不同世界的秩序也开始崩溃。

这里原本是阴间地界，按照之前的经历，脱离阴间的方法是在这个世界死亡。但这一次离开，却和进入记忆空间的方法一样，都是对其中的幽灵造成伤害。

而且还有一个一直都被忽略的问题。

她经历的幻境之中，没有一个是重複的。如果确实如此，也就意味幻境的总数有限，外来之人不可能踏进同一个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