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你的脚......”孙淼淼惊呼。

林听缩了缩脚背，笑了笑，“我是不是挺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梦想有一双脚上岸，可付出的代价是，每一步，都走得钻心，刺骨，直到在海洋里，化为泡沫。”

江也的身子一顿。

他转身，迈开长腿，离开。

孙淼淼看着他的背影一顿，搔了搔头，“大帅哥怎麽走了？”

林听摇头，她收起高跟鞋，看向孙淼淼，“淼淼，吃饭了吗？”

孙淼淼点头，“我们都吃了，就你和江t哥还没吃，江哥说，带你出去吃的。”

林听淡淡哦了声。

不远处，有人喊孙淼淼，作为今晚的工作人员，她身负重任，和林听打了声招呼，她便离开了。

晚会结束，后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安安静静的。

林听坐在木凳上，发着呆。

刚才宋岑的目光，让她感到畏惧。

她握紧双手，垂着眸，看向自己身上的红裙。

宋岑不喜欢她穿得太明豔动人，因为，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麽也得穿着白纱裙，跳着优雅的芭蕾舞。

母亲一定觉得她不正经。

林听刚想起身，便看见母亲搀着季羡安走了过来。

林听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宋岑走到她身边，什麽也没说，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光子。

“啪”一声响起，林听震惊。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岑。

“林听，你真让我失望！”宋岑扯了扯她的红裙，眼里露出讥讽，“看看你这穿得什麽？你是交际花吗？身上哪还有书香门第的气质了？”

林听擡眸看向季羡安，他只是冷冷看着她，不参与，也不劝和。

林听苦涩一笑，“又是这样，每次我做出违背您的事，您就打我。”

明明前一秒还是小乖，宝贝的，下一秒，就能拿起教棍，教你重新做人。

宋岑，远不像表面那样的温柔。

她更多的是对林听的掌控欲。

“林听，出尽风头了吧？现在可以告诉外公，为什麽要这样做了吗？”季羡安淡然看向她，和往常一样，穿着中山装，拄着拐杖，满头白发，身上有着读书人的高傲。

林听眨眼，看向两人，心里五味杂陈。

季羡安是她的外公，也是她的师父。

她深知他的严厉，也早已料到了会有这天。

林听目光落在那双红色高跟鞋上，第一次，她做出反击。

“外公，妈妈，我是人，不是机器。”她说完，转身。

“林听。”宋岑喊住她。

林听停住脚步，握紧双拳，回眸。

“你是不是早恋了？和刚才那个拉小提琴的男孩？”宋岑问。

“听听，外公和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季羡安也跟着补了一句。

林听长睫眨动，看着面前两位亲人，他们的脸上有失望，有不甘心，还有气恼。

可每一样，都是因为她脱离了掌控。

林听的心情比刚才更为複杂，她苦涩一笑，“妈妈，你觉得我会早恋吗？”

说完，她转身，纤细的身影在灯光下，有些颓废。

“林听！你怎麽变成这样了？”宋岑问。

可这次林听没再回头。

怎麽就成样子了？

林听缩在墙角，黑暗里，她望着脚尖发呆，情绪有些失控，可她却无处宣洩。

明明想做这件事很久了，在母亲多年的掌控下，她想挣扎，可却不敢，这次，她遇见了江也，少年身上的冷峻，自由，牵引着她。

她想抓住他的手，让他带着自己逃跑。

可她做到了，为什麽心里还是不开心呢？

林听觉得她这个人，有些emo，动不动就想哭，但她也想，有人能在黑暗无助中拉她一把。

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他蹲到她身边，衬衫外面，套了个黑色外套，宽宽松松，衬得他更为慵懒。

“喂，林听。”他喊她的名字。

他看上去语气很冷酷，也没什麽表情，就静静喊着她的名字。

“怎麽了？”林听擡眸，灯光昏暗，她的眼尾泛红，那颗小痣，显得有些凄冷。

江也微蹙了下眉。

“你怎麽了？表演很好，为什麽这麽沮丧？”他问。

这里属于死角处，空间窄小，昏暗，两个人缩在一角，交谈着。

男生蹲着，比林听高不少，乌黑浓密的短发耸拉着，薄薄的刘海下，那双眼眸很冷。

但他浑身的不羁褪了点，整个人柔和不少。

林听擡眸，撞进他的眼眸里，两人对视。

那一刻，林听的心跳加速，就连眼泪也不可抑制地往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