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道歉都道完了，尤绵潇洒地把手机上交，步伐轻松愉快地走进了学校大门。

老大有大量，肯定原谅她！

系我呀03

淩晨三点, 电梯门缓缓打开，夜色暗涌下，修长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向沈御家门口。

家门上的钥匙没了, 淩川半眯着眼, 摸了空。

自从尤绵上次把沈御关在门外后, 沈御就再也没有在门上挂钥匙。

淩川像具死尸一样靠在门上，低低地往下敲着门。

就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客厅没有开灯，很黑, 唯独里面的书房亮着暖橘色的灯。

宣纸铺展着半张桌子，上面墨迹已干, 沈御抄了些古文后就没再动笔，字迹是赵孟頫的楷书，端庄大气，百看不厌。

临摹这幅字的人更是运墨熟练, 下笔果断。

书桌旁很多石屑，各类刻刀也摆放在一旁, 台灯光聚焦在工作台。

沈御没吭声，端坐在位置上, 继续手上的工作。

金丝边框镜片下, 他目光深邃认真, 修长的手指推动着刻刀，一点点，直到指尖擦得发红, 也沾染上石屑。

淩川扶着脖颈，站他身边看了会, 无聊枯燥。

他仗着淩川看不懂，便继续磨着, 手上篆刻的章印是尤绵的名字。

之前盖手印那天后，沈御就有了给她篆刻章的念头。

至少不会让她印手印了。

“见到了？”沈御低声问他。

“没去机场。”淩川靠着他的书桌随便坐下，拿着根毛笔玩了起来。“我不会和她见面。”

“她最近还纠缠你吗？”沈御沾了些清水，擦拭了刻章表面。

“一周前通过电话，三天前把她拉黑，昨晚淘宝花钱让人截图她朋友圈。”淩川指尖圈着毛笔，低声说。

“我这算失恋吗？”淩川突然擡头，他踢了踢沈御椅子边。

沈御刀歪了下，绵字最后的笔画刻得有些丑，他微皱了下眉，“你恋上了？”

“见面了？牵手了？拥抱了？”

“你和她的聊天记录几千条里，连一条我喜欢你都没有，你恋什麽？”

这些话他早就想骂醒淩川了。

认识他的时候，父母打工带着他来到南京，老家里有个奶奶，淩川缺爱，缺精神寄托，叛逆但有个好脑子，当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两条路。

一条玩物丧志走到黑，一条前途似锦。

沈御当时只是和他玩，没想过要捞他，甚至当时比他混得还要厉害。

直到有天淩川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拼了命拽着沈御要搞学习，开始眼里闪着光和沈御谈梦想。

他总是会随身带着手机，每晚会翻墙逃寝室楼，去很偏僻的地方打电话，生活费也是经常不够的，夜也是要熬的，那几年，淩川只和她一个人保持联系。

对面同年龄的她很优秀，告诉淩川那些城市的美好繁华，她说要努力学习，她说想出国留学，她说希望和他一起，她说未来好像很近很近。

她是优美的白天鹅，淩川只是她翅膀拂过的水面，泛起涟漪后，淡淡的，再消失不见。

直到对方开始和他谈爱情。

谈感情，谈将来，谈以后，哪怕是淩川明知道她毕业那年的暑假就有一个条件都很好的男朋友。

没有见过面，没有确认关系，朦胧得搁层网，淩川后来经历多了后发现这个叫做暧昧。

暧昧不需要只和一个人，但是分不开一个人。

暧昧让人上头。

他不明白，他只想要爱。

纯粹的，像他曾经梦想那样。

淩川不喜欢她。

但是心却被划了一刀。

“见了面就能喜欢吗？”淩川又问他，“你天天见面一个人，就能喜欢她吗？”

沈御刻刀又乱了节奏，“别扯我身上。”

“哦。”淩川只是顺嘴一问，“好烦。”

“你真没去见她？”沈御头次怀疑淩川说话的真假。

“没，猜我去哪了。”淩川缓缓起身，拿走了他书桌旁的酒瓶，仰头喝了口。

从他刚进屋的满身酒味，沈御就知道。

淩川没什麽放不下的事，或许心大，或许藏得深。

成年人，总是要自己消化情绪的。

“挑个时间去附中看看董明。”沈御停手了，将那半张桌面的宣纸挂去了窗台。

“好，附中……最近是不是有联欢会？”淩川靠在另一侧的书桌旁。

沈御侧过脸看他，“尤绵也喊你了？”

“没。”淩川淡淡看着他，“另一个人说的。”

沈御懒得过问这麽多，他熄了灯，从衣柜里拿了套新的睡衣扔给淩川，“明早记得把门口垃圾带下去。”

然后走出书房后将门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