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接过，隔着瓶身，是不冷不热的温度，入口刚好，卫卿在他的注视下打开喝了一口，入口带着淡淡蜂蜜的甜味，滑进嗓子，缓解了薯片带来的干涩与刺痛之感。

“谢谢。”

“晚安。”他声音好听，声线略低，柔和得不像平常的语气。

卫卿看着他，点头不语，转身上楼。

看着卫卿上了楼，单薄而颓废的影子里生出一抹悲伤，季儒舟眼眸微沉，眼里一片漆黑，目送人消失在角落，随即看着手里的薯片，随手扔进垃圾桶。

回到房间，卫卿再也睡不着，原本靠着薯片声还能淹没那些声音与画面，现在完全掩盖不了。

她就这麽躺在床上，眼睛一刻没有闭上。

很快，房间的门被打开，季儒舟走了进来，卫卿以为他是要进来睡觉，但他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睡不着吗？”他问。

卫卿躺在床上，看着床边蹲下一个身影，她点了点头。

“要不要给你唱首歌？”

卫卿心中还有些惊讶，季儒舟声音很好听，但是却从来没听到过他唱歌，反正一直睡不着，她听一听也没什麽，至少，他的声音，不会是一种噪音，或许还能帮她扫开脑海里纷杂的声音。

他唱了一首英文歌，用他醇厚的嗓音，唱得很好听，虽然不大知晓这首歌的意思，但是他却莫名听出了一种安宁之感，很让人平静安心。

那一晚，季儒舟唱了不止一首歌，卫卿起初还听得很认真，渐渐地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歌曲上，随之而来地便有了困意，不致什麽时候，她就睡了过去。

-

清晨的阳光缓缓射进房间，卫卿看着昏暗的窗外渐渐变亮，她觉得迎来了片刻轻松，起床洗漱，下楼便看见季儒舟坐在餐桌上，手里拿着晨报，似乎是在等她。

不知他昨晚是不是一直在书房，又或者是在其他房间，卫卿这样想着，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像她霸占了房间一样。

“不好意思，你以后可以不用等我的。”卫卿有些抱歉。

“季家用餐一直没有单独先吃的例子。”季儒舟平淡开口，眼睛没有离开晨报。

卫卿不知该再说什麽。

“以后準时下来用餐就行。”

话语里是不容置疑，卫卿有些疑惑又有些窘迫，这话就是在提醒她，下次準时下来用餐。明明昨晚还唱歌帮助她入睡的人，今天就换了副面孔，变成了平常那般的平淡，仿佛昨晚的温和都是一种错觉一样。

陈纭见卫卿已经下来，便把早餐一并端了出来，毫无意外，和季儒舟的早餐差不多，也有牛奶。

卫卿看着眼前的白色液体，微微皱眉将视线撇开，对陈纭开口：“麻烦把牛奶端走。”

陈纭看了一眼季儒舟，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恭敬地将牛奶从桌上端走。

“想出去逛逛就直接让家里司机送你。”季儒舟开口，淡淡地看了一眼她面前的橙汁。

卫卿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全程吃得认真。

一顿早餐下来，两人没人多余的交流。

季儒舟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卫卿在外面的花园里坐了好一会儿，渐渐被烈日晒得发烫，又回到房间躺了许久，昏昏沉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陈纭期间在主卧来过两次，询问午餐，卫卿十分平常，下楼吃饭，再上楼。陈纭看着瘦弱而淡然的身影，向季儒舟彙报着情况，说得简单，却也全是卫卿今日的所有行动。

傍晚，陈纭还在安排晚餐，别墅外已经响起声音，季儒舟已经回来了。

“先生，您回来了，晚餐马上就好。”陈纭连忙出来迎接，接过他手中的大衣外套，小心放好。

“一直没下来？”季儒舟朝客厅走，一边问道。

话出，陈纭便了然，开始回答：“太太吃完午饭后就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

季儒舟“嗯”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

日子照常往前，卫卿正常上班，与同事们一起商讨设计方案，画设计图，同客户开会讨论流程，确定跟进的设计方案、主体色彩、颜料价格、施工时间等，又跟着周琳去线下看场地，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都按时吃饭，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一切都那麽井然有序。

在外人眼里，她的悲伤很少，似乎也已经渐渐从那悲伤中走出来。

下班之后，她没让司机来接，选择了自己回去。街上人流不息，与人群擦肩，只留下一阵风。

原本还正常的情绪渐渐崩析，她就这样沿着街道往前，一步一步，脑子里都是以前和杨宜灵一起的时光，这条路，她们也一起走了好多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