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鸣舟拿额头蹭了蹭贝静纯的发间，想到什麽，嘴角一点点地上扬，藏不住的笑意在眼角化开来。

“你笑什麽？”

清冽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来，“新年第一天，做的第一个正确决定，就是送纪芸萱去大姐家。不然她太亮了，我也不能抱着你。”

把自己妹妹当电灯泡第一人，亏得纪芸萱还积极帮他出谋划策怎麽哄老婆。

“不能抱抱你、亲亲你，我快要枯萎了。每次跟你离得近点，空气都变甜了。”

贝静纯笑，“你是什麽植物吗？”

“你说是什麽就是什麽。”纪鸣舟的身影将她彻底笼罩，如此清晰而靠近。

一株挺拔干净的劲竹，心甘情愿为她弯下来，伸出强有力的双臂和她相互扶持。贝静纯有些走神：只知道他高，没有具体的概念。

“不为日子皱眉头，只为吻你才低头。”

“什麽低头？”

“这样。” 他低头再次覆上她的唇，像个被加冕的骑士，以后遇到所有事都会无所畏惧。

*** ***

窗外月色如洗，照得室内澄澈如洗。

纪鸣舟以为自己会是温柔绅士——这样才是对她的珍惜。然而本能驱使，让他想要更深入地探索。

于是无师自通的，低下头，云压得更深，携来雨季般潮润润的、温热的水汽。

缱绻是可以传染的，两人呼吸不自觉加重，气息交融在一起，贝静纯脸颊染上一层红晕。他在低吁，温热气息拍打在她耳畔，她听得到。

她还第一次听到了接口勿的声音，嘴唇相接只叫触碰，而接口勿，层次漫长而丰厚。

许久，才结束两人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纪鸣舟乐此不疲，锲而不舍地靠近，带来一点一点炙热的吐息，仿若玫瑰园里趁着夜色交错攀缠的藤蔓，想要勾住天上的一轮月亮。

今天不知道为什麽时间变得悠长，好像过不尽。两个人在一起，时间比一个人的时候长。

不知又接了几世纪的口勿，贝静纯快要呼吸不上来，她微微仰起头，抽空吸了口气，下巴和脖颈连成一道动人的弧线。原来被亲到喘不过气是这样的。

从兜里掏出乐高版的钥匙扣，“送你的礼物。”

一只卡通麋鹿，源自于某天纪鸣舟很认真地对她说：她的眼睛很像林间的小鹿。

而那个救火车的钥匙扣，贝静纯串在了自己的钥匙圈里与琥珀作伴。

现在再看，这个礼物还不够掌心一半的大小，价格甚至不够他送给她的万分之一。

“礼轻情意重，这是我收到来自纪太的第一个礼物。我很喜欢。”

份量更重一些的话......贝静纯想到了这些年在《碌蔗周刊》发表的豆腐块。只要有她文字出现的那期，她都有备份，全部积累起来，倒是个沉甸甸的礼物。她想让他多了解一些自己，或许她的文字是最佳途径。

纪鸣舟带她去书房，打开书柜里层的保险柜，里面整整齐齐的一沓文件是她熟悉的报纸。

“那个花一万买一期《碌蔗》收集的冤大头阿呆......”

“正是在下。”

贝静纯：“！！！”

“伊莎贝拉，我没骗你，我比你以为的时间里，更早地就喜欢你了。”

“在石澳沙滩，头发被雷电竖起来那次？”

“你认为那次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纪鸣舟眉梢微挑，摸摸她脑袋，掌心沿着后脑勺滑至脖颈，指尖在她锁骨轻轻蹭。

贝静纯没懂。

纪鸣舟拿出一个蓝色丝绒首饰盒，里面有一颗袖扣，表面是青鸟的造型。显然原本是一对袖扣，另一边的位置空着。

贝静纯从领口抽出她的吊坠，难以置信！

她不信缘分，不信童话，更不信什麽天注定。过去是因，现在是花，未来是果。世上的缘法就是这麽玄妙，让人不得不信！

以视线重新描摹对方英俊的眉眼五官，她擡起的手居然有些抖。掌心遮住他的鼻和唇，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一种恍惚却又透彻的喜悦笼罩住她，从这个角度，掀开了她以为早已淡忘的时光画集。

“放心，他会得救的。”男人语调平稳，他用高大的身躯将她拢在一隅安全空间。声音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像一把清爽的风，团团把她包围，又带着远超年龄的稳重与威压。当他说“别怕”，明明语气柔和，比起安慰，更像从胸腔传出的一种摄人心魄的指令。

是他！

是他！

那个坚定、温暖的人，贝静纯t的心开始狂跳，中环拍摄现场的意外爆炸——原来那才是他们的初相识！

“伊莎贝拉，我们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