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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火[港岛恋人1988](167)

作者:敦敦敦尼 阅读记录


许是纪鸣舟垂着长睫吻人的模样太温柔,贝静纯闭上眼睛,整个放松下来,像四脚朝天的小猫咪,主动露出柔软的肚皮。胸膛里盛放了一汪湖水,而她正在以澎湃之势横渡汹涌的急湍涌流,心胀鼓鼓地蕩来蕩去。直到有股向上的潮涌,像潜水员从某个更深、更蓝的深处升上来,满足到让她轻轻叹息。

她和纪鸣舟的婚姻平静无浪又波澜壮阔。

平静,是因为他们平时都是冷静自持的性格,经过生死考验才对彼此敞开心扉。

波澜壮阔,是因为每次亲近总有热情的时刻,纪鸣舟是主宰浪潮的人,推向一座又一座高峰。

*** ***

贝静纯隐约听到了楼下的敲钟声,刚才他们又亲了几世纪?

“睏吗?”纪鸣舟问。

她摇了摇头。

“想不想看日出?”纪鸣舟提醒她,第一次来纪宅,他曾应承过她。

“去哪里看?”窗外黑黢黢的。天空除了黑色,什麽别的颜色都没有。

这里也是纪鸣舟的地头,跟着他走就对了。

纪鸣舟驱车,不到40分钟,攀上了附近一座山顶。小时候,纪霑常带他爬山,想要看日出的话,淩晨两点就得从老宅出发。

在几株矮松旁泊好车,纪鸣舟从车尾箱取出装备,熟练地在车顶布置了两个临时座位的简易帐篷。对仰头看他的贝静纯伸手,“上来吧。”

从她的高度,正好将纪鸣舟专注神情尽收眼底。挺直的身形在路灯下像被炭笔勾勒般利落清晰,袖子挽到小臂处,露出的一段手臂皮肤下隐隐透现着青筋脉络,看起来非常坚实有力。

贝静纯深呼吸一口,她有些恐高,脚尖踟蹰着往前一点点挪。

纪鸣舟与她十指紧扣,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放心,有我呢!”

贝静纯刚鼓起勇气迈开步子,纪鸣舟施巧劲助她一臂之力,他力气远远大过贝静纯,她被带得离开了地面。

耳边刮过风的声音,贝静纯惊呼,“纪鸣猪!”

“这时候难道不是纪鸣超人吗?”

一打趣分神,贝静纯稳稳坐在了车顶上。路虎的越野车顶,空间极大。纪鸣舟上身后仰,双手撑在车顶的毯子上。

“噫——嘎嘎——”

什麽声音?刚想说什麽的贝静纯被吸引了注意力。

“噫——嘎嘎——”

生命穿越过苏醒的花丛,鸟儿的叫声宏亮而独特。

“是行不得也哥哥。”纪鸣舟一听就知,鹧鸪天性好斗,尤其在春天交/尾期,绝不容许有另一只雄鹧鸪闯入它的势力範围,提高了嗓门“行不得也哥哥”地叫着。

贝静纯竖起耳尖认真地听,确实很像“行不得也嘎嘎”的发音。难怪古代的閑人墨客,喜欢借鹧鸪来抒情言志。

港城有不少外国人定居,把这声鸟鸣形象地翻译成了:e to the Peak Ha ha(*来山顶吧哈哈)。

*** ***

天空将明未明,将暗未暗。

头顶的天空是泛着蓝紫的深墨色,像打翻了墨汁瓶,晕开一整片,山下有彻夜亮着的霓虹灯,衬着云层缝隙漏下的暗淡星光。钢筋森林在她脚下俯首称臣,宛如一头阅尽浮华的巨兽。

分不出哪里是海的尽头,哪里又是山的轮廓。一瞬间天地辽阔,尘世遥远。

“老纪,我很喜欢这里。”视野豁然开朗,贝静纯眺望远山淡影,“谢谢你带我来。”

山顶的淩晨愈发寒冷,纪鸣舟“嗯”了一声,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变白散掉。他侧身从身后拿过自己的外套,动作很轻地给贝静纯盖上。

她坐得比纪鸣舟高,擡手摩挲着纪鸣舟的脸颊与鬓发。纪鸣舟反手拢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揉,産生了几分干燥的热意。

临时决定来看日出,等待过程漫长。纪鸣舟笑着看她,“贵客来车顶,没什麽好招待,只有开胃零食,请太太尝一尝。”

开心果?话梅?还是巧克力?贝静纯正想问,纪鸣舟已经俯身吻了过来,朦胧的昏暗把五官变得更敏感,被亲得云里雾里之际,明白了“开胃零食”正是某人。

黎明前的黑暗渐渐消退,忽然,海平线上方出现了一圈光芒,晨曦初破,穿梭时光,瑰丽的色彩在天际彼此糅合、凝固。潮水叠涌,是白昼苏醒前的呼吸。

太阳生,万物明。朝阳毫不吝啬对人间的厚爱,大地万物被勾出灼灼如火的金边。

仿佛站在世界的顶峰,接受自然的指引,去追随神的光芒。贝静纯克制不住声音里的激动,不断地跟t纪鸣舟重複,“太阳!太阳!”

目之所及震撼的美景,她终于明白为什麽纪鸣舟说这里的日出特别美,从山顶望下去,港城像一幅莫奈名画,阳光以快速的笔触捕捉到瞬间的光影变化,整座城市逐渐从外界的黑暗中浮现出来。浓金泼满了海面,清澈海水泛着粼粼的光。万物觉醒,心中充满喜悦。杉树摇曳枝叶,向新生的太阳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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