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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让(92)

作者:留将 阅读记录


江茶一想到那人恶心诱导的话,还有最后侥幸逃走,就管不住情绪,深深的后怕笼罩着她,甚至连现在抱着殷南礼,都没有那种真实感。

仿佛自己的灵魂还停留在那个包厢,没有被自己救走。

殷南礼站起,转身把江茶揽在怀里,掌心捧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另一只手不停抚摸她的眼角,额头,腹部的衣服湿了也毫无动摇。

他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温柔,耐着性子道:“我不是在这吗?行我不管就是了。但你也得跟我说说,怎麽突然来我这儿了?不打车,也不给我打电话,你手机呢?”

江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含糊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

但在这之后,她好像有了一个理由,将一切都全部告诉他。

在一切洪水猛兽到来前,他会陪着她。

即便面对一切,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保护她。

所以她抱紧他,从梁佳琪的那条消息开始,再到来找他,什麽都说了,像再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了。

他听完,一言不发。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别怕,我陪你做梦。”

温暖的被子里,他环紧她,掌心温度清晰地传入她的肌肤,她的心髒,还有脆弱的神经,在她身体里缝缝补补,重新拼凑出完整的她。

那个有真实感的江茶。

她认真地感受他的呼吸,他的体温,还有肌肉坚硬的臂膀。

大雨不停拍打着窗子,似要喷涌进房间,却被窗子挡着,即便风雨飘摇,即便摇摇欲坠,却从不曾漏进一滴飞雨。

他忽然侧过身,低下头,两人几乎鼻子抵着鼻子。鼻息交缠。房间闷热难耐,像个夏夜粘腻的蒸笼。他的额间鬓角都细汗涔涔,可能是因为热,也可能是因为眼前的人是心里想念很久的人,微张的薄唇吐息热的惊人。

她垂着眼睫,颤抖如蝴蝶,忽闪着掠过高挺的鼻梁,染上他的汗水。身后是冰凉的墙壁,但因靠着的时间长,也变得热乎乎的。

电风扇有气无力地吹着,时而转到床上,吹起她身上的短袖衣尾,让那双紧靠在他身上的腿不再那麽热黏,刮来的风却也像闷不透风的墙,好像更热了。

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身边就是那个他,给她无限勇气的他。眼下好像总得找点什麽地方,去舒缓热风刮来的燥热。两颗心怦怦跳着,都被闷热逼迫,惹的心髒里住了一池塘秋水,总要夺喉而出,夺身而出。

紧迫的环境,总能让人感官达到最t大。也最清楚深掩在头脑中的沖动,是哪种沖动,又最想怎麽缓解心中渴望。最原始的渴望。

窗子又响了一声,但其实一直都在响。大雨从未停止。只那一声是什麽东西砸来,他没去看,她也没在想。这声突兀的响声,骤然打破了酝酿。

谁都不主动开始的时候,就是酝酿,让感觉越来越深。直到理智崩盘,找到支点。

雨天

雨水追着人跑, 越跑越热,越热越跑。

他伸出手,缓慢拂去她额前微湿的发丝。

“很热?”

两个人贴这麽近, 这个地方空间不大, 也又热又闷的。

江茶极轻地摇了摇头, 对这动作几乎毫无感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在用动作向他回答, 因此又张口说了句:“还行。”

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 酷暑难耐。

他这一个多月都是在这儿住的, 但殷南礼从来没告诉过她。江茶想。

殷南礼也想了想, 觉得不管是人生得意还是失意, 都不能吝啬表达。如果他有一颗炽热的心, 恰好江茶也有一颗渴望着他的心, 那他就应该让自己束手就擒。

现在的她,一直都没闭上眼睛, 并没有听他的话“做梦”。其实是他怕她做噩梦,才说陪她一起做梦的, 然而现在他们两个谁都没有闭眼。

在她情感受阻时,他作为男朋友, 作为她喜欢的人,这并不是什麽让他高人一等的理由,但却是他骄傲得意的一件好事。被心爱的姑娘喜欢,就是会“人生得一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既然已经全盘接受她的喜欢,他不能做后退的那个人, 应该主动一点,让她快乐。

他看着她, 低声道:“我抱着你,什麽也不做,还是我亲亲你,你会更想要哪个?”

她怔然擡头。

殷南礼垂睨着她,瞳仁漆黑,吐息仿若浪花,拍打在她的脸上。他动了动手臂,惊雷忽响,夹杂着哗啦啦的雨声,她猛吓了下,朝他躲去。

下意识的动作总是最感人的。也能轻易牵动心底的情绪。同样的,总会在沉默相持间,给出最真诚的答案。

他就照样侧着,只是凭借直觉,伸出右手,将腿上的重量搭在腰腹,让她的腿撑在骨上,防止下滑。短袖的尾巴自然上滑,在窗外闪电的偶然照射下露出雪白,与之相近的还有一条肌肉绷紧的手臂,比那雪白更暗一点,偏小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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