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道：“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

原来已经认识二十多年了，盛愉笑笑，她足够了解贺时筠。

不用他接着往下说，她就已经知道贺时筠找她的目的。

“有事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盛愉垂下眉眼。

果然。

“我仔细考虑过我们之间的问题，或许是有什麽事让所有人误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t，或者是我对你有感情。”

贺时筠的话语声难得温和，说出的话却似淩厉的刀一般，一下一下划刻着盛愉的心。

他顿了顿，正色道：“我只把你当做朋友和工作上的好搭档。”

“对于我来说，你和许哲、易杭他们之间并没有什麽区别。”

一字一字砸碎了盛愉一直以来不切实际的幻想。

盛愉眉心一皱，桌下的手绞结在一起，她自欺欺人地开口：“可……”

“可在公司的时候，在生日宴会上的时候，你明明是在维护我的！”

她一贯坚强，盛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她为情爱流泪。

贺时筠望着盛愉，默不作声。

盛愉洩了一口气，她弯起唇角，讽刺一笑。

就是因为她太过了解贺时筠，才知道对方紧盯自己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他不是为自己出头。

他维护的不是她盛愉的人。

贺时筠眼里是贺氏，他不允许自己一手打造的贺氏因为两个女人落下为外人诟病的污点。

贺时筠之所以站在她这边，不过是因为她是贺氏的副总裁。

换而言之，这个位置上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得到贺时筠的另眼相待。

盛愉轻笑一声，此刻她竟有些羡慕傅瑶瑶。

大梦一场只七年，梦醒时分便能全身而退。

而她跟在贺时筠身边二十年有余，却依旧活在自己为自己织成的梦里。

不愿意看清，更不愿意放下执念。

盛愉扬起眉梢，纠正贺时筠。

“时筠，精确下来，我们认识了二十三年四个月零八天。”

她故作镇定，却难掩语气里的颤抖。

“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我知你薄情，从不与你谈论风月。”

“今日你我坐在这里，走向这个结局，我也早有预料。”

盛愉轻笑一声，“既然二十多年的情谊不能把你留在我身边。”

她语气放缓，慢悠悠反问。

“那谈钱呢？”

贺时筠刚拿起桌上咖啡，听着盛愉的话，举着咖啡的手停在了空中。

“我猜你最初的想法也不是调离我的职位，而是想让我彻底从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干干净净，以后对你的婚姻再无威胁。”

“既然你都给我想好了后路，那我也提提我的条件。”

盛愉沉思了片刻，面带笑容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我离开贺氏，那就断了盛家和贺家所有的合作，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同时贺氏承担所有的损失。”

“要麽，和我结婚。”

盛愉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我不能白在贺氏做了那麽多年的苦力，想盛家毫无保留地支持贺家，只能是我盛愉，成为贺氏的女主人。”

贺时筠沉下一口气，定定望着盛愉，最终放下了手里的咖啡。

出了咖啡厅，冷冽的空气涌入肺腔，伴随着二十五亿损失的落空感。

贺时筠清醒了不少。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快要与外面的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严冬不及他心凉。

贺时筠停了一会儿，拨通了一个号码。

“张医生，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看一个病人。”

电话那头环境很是嘈杂，不断有人进门又出门，问诊的声音半刻未绝于耳。

“还有半小时下班，等我下班以后吧。”

贺时筠的态度端正，语气比任何一次开会都要严肃认真。

“好，张医生，那我半个小时之后去接您。”

挂掉电话后，贺时筠等不及半小时以后了。

他开门上车，掉转方向盘，立刻前往医院。

第 46 章

日落余晖, 天边橘色云浪翻涌，映照在雪地上泛起莹莹流光。

傅瑶瑶卸下繁杂的妆容，换好自己的棉衣。

刚要出门, 就撞见了休息室外面徘徊的苏迟宣。

印象里，大概从十五分钟前，苏迟宣就站在这里了。

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似在因为什麽事为难。

傅瑶瑶着急回家做饭，匆匆拎了包就走。

老旧小区的供水系统不太好, 用水高峰期时总面临着停水的危机。

刚出门没几步，身后人追了上来。

“瑶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