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北没听他的话，她终于降下车窗，大风大雨瞬间灌进车里。

车速过快，顾若锦控不住方向盘，车在高速上打漂。

他只能降下车速，将车停靠在紧急停车带。

“方北你要做什麽！”

“是你要做什麽！”

顾若锦看着满脸泪痕的方北，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小北，”顾若锦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双手捧住方北的脸，“别这样，别这样，我们马上就要到机场了，飞机正等着我们，等起飞后，你好好休息。等你睡醒，我们就已经在英国了，锦叔向你保证，等你到家就能看到警长和西西，好不好？”

方北使出所有力气艰难地拿开顾若锦的手，一字一字咬着牙说：“我不会跟你去英国。”

顾若锦随着她的这句话眼眸暗沉一片。

方北从没见过眼前如此陌生的顾若锦。

但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此刻在她面前的锦叔才是真正的他。

过去的他把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起来。

现在，她终于看到了他。

“你刚刚说如果沈纵也死了，为什麽要说‘也’？”方北深不断吸着气，强迫自己冷静，“所以，还有谁？”

还有谁的死和你有关？

车里一片寂静。

唯有雨声不断砸落的巨大声响，响彻她的整个世界。

顾若锦没再说话，他用早就準备好但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用的绳子，将方北的手捆起来。

无论方北怎麽哭喊扭动，他把车窗重新关上后继续往机场开去。

此时的机场高速附近，一辆黑色宾利穿透雨幕，不断超车飞驰。

手机连着蓝牙，正在通话中。

“看到他们了吗？”对方问。

“还没有，”正在开车的人边观察路况随时準备超车边说，“但离得不远了。”

“我已经到机场了，正在查是哪一架，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知道了。”

“等等——”挂电话前，肖子臣停顿了一下，“沈纵，注意安全。”

在快要进入机场专用道前，顾若锦发现了后面的车。

顾若锦单手控制方向盘，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一直没接通。

顾若锦骂了句髒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前方的分岔路即将开过时，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猛打方向盘驶离了原先的道路。

看着离他们渐渐远去的机场指示牌，方北马上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机场里肯定有他的人，”顾若锦沉声说，“我们暂时不走。”

“谁的人？”在顾若锦再次往后视镜里看时，方北才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车。

看到车和车牌的一剎那，方北眼里亮起了光，但很快又被担心取代。

“锦叔，有什麽事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你要带我回英国也好，需要我配合你做什麽也好，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我需要时间，你要给我考虑和準备的时间，对吗？”

在得知沈纵没有出事，并且一直跟在自己后面，方北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她打算好好和顾若锦谈，希望能让他停止疯狂的举动。

“你不会再愿意和我好好谈了，”顾若锦自嘲地笑了一下，“在我连续两次和你失联，而我打算亲自带你回英国时，我们就再没有那种机会了。”

“你总要给我一个这麽做的理由，”方北说，“锦叔，我不相信你会伤害我。”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顾若锦的口气不由放软，“我带你走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顾若锦又瞥了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车，脸色变了变，“你以为他爱你吗？不，他只会伤害你。”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

“可你现在让我感到了害怕。”

“不用怕，小北，锦叔会甩掉他，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两天，等我安排好飞机，我们就可以走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绕城高速上飞驰。

无论顾若锦怎麽频繁变道，沈纵都跟得很紧，好几次两辆车并驾齐驱。

前方又是一个岔路口，顾若锦在最后时刻变道下去路口，他以为沈纵会来不及变道，直接往前开，自己就能甩开他，没想到对方早预料到了他的想法，也跟着他同时变道。

他们开下高速，从闸口出去。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京郊。

沈纵跟得很紧，顾若锦将车开上盘山公路试图甩掉他。

等方北看到路牌，意识到他们正在开向哪里时，她的后背瞬间冒出一片冷汗。

当年方北和父母来这座山露营，在搭建帐篷时有背包客过来问路，两人说了几句话，她父亲方崇礼就和那人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