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看，哪套好？”楚沁把拎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是几套西服正装，“时间仓促了点，其实还是订做的更合身。”

“为什麽突然买这些？”沈纵问。

楚沁看了小会客室一眼才说：“周末你方叔叔要参加个酒会，小董家里有事请假了。”

小董是方敬贤的助理，平时酒会聚餐都是小董陪着去，要挡酒还要安排车。

“家里司机会跟过去，”楚沁拿了套灰蓝色的西服外套在儿子身上比了一下，很是满意道，“也不用做什麽，你到时候跟着你方叔叔就行。”

沈纵由着楚沁在自己身上一套套衣服比划。

楚沁在两套衣服里抉择不定，“这套黑色也不错……”

沈纵淡声道：“周末我有事。”

“什麽事？兼职吗？”楚沁说，“请假吧。”

“请不了。”沈纵说。

楚沁停下手中动作，垂眸安静了几秒，再擡起头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温和。

“就请个一天假而已，好不好？”

相对于楚沁充满期待的眼神，沈纵的表情很淡。

楚沁先是把自己留在方家，现在又要把自己安排到方敬贤的身边。

他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融入到方敬贤和方家的关系网中。

他也知道，跟着方敬贤，能接触的都是各行业的顶尖人物，于自己百利无一害。

沈纵看都不看一眼摊开摆满了一沙发的西服正装，他蹲下身，擡起楚沁打着石膏的脚。

她今天在商场里逛了一天，虽然是坐着轮椅，但必定还是要用到脚，没被石膏包住的脚背，因为长时间压迫，血液不流通而充血泛红。

“没事……”楚沁勉强挤出笑容，“医生说恢複得很好。”

沈纵没说话，将楚沁的脚放回去，站起身坐回她身边。

“阿纵，你方叔叔对我很好，”楚沁顿了顿，“也是真的很看重你。”

沈纵没说话。

楚沁又说：“让你跟着一起去自然有我的私心，但你方叔叔前段时间查出来心髒不太好，小董不在，换了别人我不太放心。你就当为了你方叔叔，好不好？”

沉默半晌，沈纵才开口：“几点？”

楚沁一直都知道他在乎什麽，会为了什麽人屈服。

楚沁欣喜道：“酒会在晚上，到时候你们俩直接从家里出发。”

母子俩没再说什麽，正好方敬贤打完电话回来。

方敬贤看见沙发上的几套正装，笑着说：“眼光不错。”

“是吧？”楚沁说，“我挑的时候就觉得每一套阿纵穿都好看。”

“到底是年轻好，什麽颜色和款式都能压得住。”方敬贤说。

“年轻好，成熟也好，”楚沁拉住方敬贤的手，笑着说，“一样都很帅。”

方敬贤反握住楚沁的手，眼里满是笑意。

沈纵回到房间时方北已经不在了。

他走到衣橱前，拉开门，自己的衣服散乱地堆在里面。

他把衣服一件件重新挂好，只剩压在最底下的一件。

他没有拿起来挂好，而是站在衣橱前，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看着它。

黑色的丝绒布料皱成一团，即使已经清洗干净，也再没有被穿在身上时的雍容华贵。

也没有衣裙t摆动时，在灯光下折射出的金丝般绚丽的光芒。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把黑色长裙塞进衣橱最底下的抽屉里。

*

谢家老太君过寿，包下一整个“思园”。

入夜十分，古典雅致的庭院内假山流水，宫灯高悬，别有一番意境。

酒店正厅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君坐在主桌，不断有宾客上前祝贺。

肖子君跟在母亲身边陪着老太君聊天。

盛意和父母前来拜寿，看到肖子君，两人对视一眼又错开。

老太君和盛母说了会儿话，将手里红包递到盛意手里，拍了拍她手背说了声“乖”。

盛意乖巧地接过红包，就听盛母问了句：“谢峻呢？”

谢峻是谢家小孙子，最得老太君喜爱。

老太君笑着说：“和他父亲一起在前厅接待客人吧。”

老太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盛意。

今天盛意穿了件新式旗袍，湖绿色衬得人又娇又嫩，笑起来嘴角边有对小酒窝，很讨喜。

老太君越看越满意，对身边的保姆交代。

“让人去把阿峻找来，别跟着他父亲他们瞎忙了。”

保姆应声离开后，老太君让盛意坐在自己身边，拉起她的手，热拢地聊着。

围绕在旁的人都心照不宣。

老太君这是在挑孙媳妇。

其他几家有意和谢家攀亲的此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