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似乎也感觉到了，从方北身上收回目光，淡漠地对上顾若锦。

顾若锦始终是那副和蔼的表情，什麽也没说便移开了视线。

从顾若锦店里出来，两人往回走。

来时阳光正好，离开时天空飘起细雨。

京城一直都不是个多雨的城市。

但不知为何，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充沛。

雨不大，但迎面打在脸上，湿冷黏腻让人不舒服。

方北的脚步越走越快。

在她第二次因为横沖直撞和对面的行人相撞时，沈纵往前两步，站在方北面前，代她向被撞的人道了个谦，然后把她带进旁边的咖啡店。

咖啡店里没人，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

服务员过来点单。

沈纵随意点了两杯咖啡。

没多久服务员端上咖啡。

咖啡苦涩的香气让方北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得她不禁皱眉。

“怎麽这麽苦？”

沈纵点了两杯美式。

她从口袋里摸出刚才在顾若锦店里拿的几颗大白兔奶糖，拆了放进咖啡里。

白色奶糖很快融化在咖啡中，深色液体被稀释成浅咖色。

她端起喝了一口，抿了抿嘴角，又喝了一口。

沈纵看着她一番神奇操作，还在想象咖啡配大白兔奶糖究竟是个什麽味道，方北已经又拆了颗扔进他的杯子里。

奶糖很快化开，她双手支着下巴，看穿了他的想法。

“不是想尝尝吗？”

沈纵犹豫了下，最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方北迫不及待问：“怎麽样？”

沈纵没说话，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杯子，再也没碰过。

方北笑出声。

原来咖啡里加大白兔奶糖这麽难喝。

她突然偏头问他：“如果我放进去的是毒药，你也会尝吗？”

沈纵提醒道：“你也喝了。”

“对啊，我喝了，”方北没心没肺道，“你怎麽知道我不会喝毒药呢？难道我喝了，你也会喝吗？”

沈纵愣了下，看着她的目光难得犀利。

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

就和昨晚在莘海湾的海边，他拉住她的手，问她知不知道往前走就会死一样。

“我开玩笑的啊！”方北忽而笑起来，“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个很怕疼的人……”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麽，擡起左手，当着他的面解开手表表带。

沈纵垂下眼皮，疑惑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

少女细白的手腕上，隐约可见一圈很淡的红痕。

方北看着他，幽幽地说：“昨晚你那麽用力，把我弄疼了。”

方北手腕上的红痕是昨晚沈纵带她离开海边时，抓在手腕上産生的。

她故意把话说得暧昧，每一个字都富有深意……

沈纵知道她又和过去一样在耍自己。

等着他掉进她的圈套，然后戏谑一句——

谁让你到我家当狗的呢？

沈纵看着眼前的人。

她不过是看着他，浅色的瞳仁里便像生出了无数的藤蔓，它们张牙舞爪地伸向他，想将他拖入无尽深渊之中。

他一眼就能看透她。

但当他想要开口时却发现喉咙干涩。

不仅如此，他竟然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她——

“有多疼？”

我弄得你有多疼？

情侣款

方北没想到沈纵会这麽问, 一时愣住。

承上啓下两人的对话，就像一男一女在某种事后的反馈。

还反馈得那麽露骨……

等到她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擡眸看过去, 才发现他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方北简直郁闷死了。

让沈纵反过来沾了便宜不说，她竟然毫无反手之力, 连个话都不敢接……

她应该指着他鼻子大声说：疼啊！疼死了！

雨一直没有停。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直到服务员过来打破了沉默。

“两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有没有兴趣参与我们店里的活动？”服务员拿起手里几个挂件，介绍道，“这些都是用咖啡渣废物利用后做的各种小挂件, 不收费，但是需要你们自己尝试制作。”

沈纵刚要拒绝，就见方北盯着服务员手里的挂件, 兴奋地问：“还可以做情侣的啊？”

“可以的，”服务员说，“我们有情侣款的挂件模板，正好你和你男朋友一人做一个。”

方北：“我要情侣款！”

沈纵：“……”

咖啡渣经过特殊处理后变成塑料一样的材质，有各种形状和颜色，方北在服务员拿来的一堆模板中，选了一白一黑两只狗。

其中小白狗的脸缺了一块，缺失的地方正好可以嵌进小黑狗的脸, 两个合在一起时，看上去就像小黑狗在亲小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