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斯奈夫鲁楞了楞,仿佛不敢直视我的笑容一般,头深深地低下。
看了眼遥远的几乎已经看不到的港口,我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
在我和拉姆瑟斯纠缠的时候,船已经离港口很远了,跳船游回去是不现实的。更何况我根本就不会游泳,下水就直接沉下去,绝对浮不上来的。
而抢船回去就更不现实了。斯奈夫鲁打不过拉姆瑟斯,更何况拉姆瑟斯手下还有那么多士兵,就更没有希望成功抢到船了。——我可不认为我有那魅力策反了他手下的士兵。
……那么只好先走一步是一步了。
特地选了间夕梨隔壁的房间,我还顺便去看望了夕梨一下。
看到我到来,夕梨似乎还挺高兴的,大概是以为我能把她带回去吧。毕竟到西台的距离,毕布罗斯比孟菲斯可近多了。在我告诉她连我自己都无能为力后,她沉默了。
我比她更沉默。
计划本就要成功,却被莫名打乱,我现在心里已经积攒了大量的怨气,就等着什么时候抓个替死鬼爆发呢。
这一天,因为郁闷,我躲在船舱的房间中,闷闷地倒头睡觉,即使睡不着也躺床上不愿意出去。
真希望睡一觉醒来发觉这是个梦啊。
然而,第二天醒来,轻轻摇晃的感觉让我知道我绝不是在做梦,我确实被拉姆瑟斯骗上船,正在向孟菲斯驶去。
有一句话说得不错,生活就像是被强·奸,当你不能反抗的时候,不如好好享受。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既然事实已经没办法改变,我不如好好享受这旅途,好好享受沿途的风景。
——然后反奸……
因为昨天睡得太多,所以早上我很早就醒了,连一向都比我早起来的亚娜也没醒。
轻手轻脚地走出船舱,我走上甲板,依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方。
——这还真是充满了文艺味的动作呢,不过,偶尔为之,也不算很装……
太阳正在海天交接处,似乎拼着命地想跃出水面,又因为舍不得水的无限柔情而优柔寡断。半隐的太阳少了白天的刺眼,多了些暖人心脾的温暖,即使直视也不会让人不适。
微风徐徐吹来,在这阳光还未洒遍的海上,显得有些清凉……过了头。
“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想回去披件衣服出来,却又怕错过了太阳的升起。海上观日,我可从没有这种过体验。
肩上忽然一沉。
我有些惊讶地转头,却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已经走到了我身侧,和我并排而立。
“大人?”是拉姆瑟斯啊。
我摸了摸身上的披风,考虑着是还给他还是坦然接受。然后,突如其来的冷风让我一阵哆嗦,我迅速地做了决定。
我抓紧了披风,紧紧地裹住自己。
照顾女士是一位绅士应该做的……虽然拉姆瑟斯并不是个绅士。
话说回来,披风这种东西,密不透风,还真是暖和。
“谢谢。”我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许是我声音太轻,又或许是拉姆瑟斯懒得理我,总之,我们各自倚在栏杆上,看着想看的风景,默不作声。
这时的太阳,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挥剑斩情丝,一跃升上了天空。顿时,金光万丈,我仿佛徜徉在充满归属感的母体之中,周身都是暖洋洋的。一望无际的碧波之中,也仿佛染上了金色,明艳艳得晃花人的眼。
这样的自然景观,果然能让人身心舒畅,忘却所有的烦恼。
我着迷地看着仿佛在海平面上不断跳跃着的细碎阳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宽心。
“很美,是吗?”身边忽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世界强行拉了出来。
哦对了,身边还有个人呢。
“是啊。”我懒懒地点头,继续遥看着远方。
“那么,乌鲁丝拉为什么不好好地看看呢?”身边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被清晨的夜风逐渐吹散。
我被他的话说得一愣,却怎么想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侧头看向拉姆瑟斯,却见他此时也正看着我,妖异的异色双眸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是正在看么?”我笑了笑,决定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
对于我的回答,拉姆瑟斯却微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地倾身向我靠近,“我指的不是这里。”
他极其自然地抚上我的眼睑,微痒的感觉让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然而,那触感只持续了不到两秒,我再睁眼的时候,拉姆瑟斯已经拉起了我的左手。他宽厚的大掌包裹住我的,细细摩挲着,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随后,他微微用力抬起我的手臂,轻轻按压在我隔着披风的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