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都有吧，”林盛意味深长地瞄了时筱一眼，按下电梯，“公司在利德尔那边出了点问题，本来已经获準通过的産品被卡了，最近大家都在为这个事忙活。”

“被卡了？”

“是的，估计是国外的竞争对手做的，陆总打算晚上飞过去。”

“晚上？”不受控制地，时筱心底生出几分怒气和担忧，“你不是说他好几天没睡了吗？”

“是啊，不仅没睡，饭也没怎麽吃，我看着人都不太对劲了，所以请你过来劝劝陆总，”林盛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面不改色地添油加醋，“就现在，他还在解决林小姐偷拍你的事情呢。”

“偷拍我？”时筱一头雾水，“林妍吗？她偷拍我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偷拍你和其他男性在一起的照片发给陆总，见陆总没反应还想发给老爷子，被陆总拦下来了，陆总怕你烦心就没让告诉你。”

“这？我平常也没和男的有什麽来往，她都拍到什麽了？”

“没什麽，就是几张你和同事朋友在一起聊天的照片，你放心，陆总已经都解决了，现在在当面警告林小姐呢。”

时筱闻言只点点头，没有给出过多反应，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瞧着电梯快到了，林盛忍不住说：“时小姐，我不知道你和陆总这两天怎麽了，但是陆总他一直很，很在意你。”

怕弄巧成拙，林盛还是没有直接戳穿。

“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劝劝他，和他好好谈谈。”

时筱没有正面回应，反而问道：“利德尔那边的事情很麻烦吗？”

林盛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回道：“其实也没那麽麻烦，现在就是那边经贸部的人在拖，最坏的结果就是晚几个月进入市场。”

“我知道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知道了”指的是什麽，是知道陆明川为她做的一切，是知道了会好好和他谈，还是知道了他在利德尔遇到的麻烦。

或者，三者兼而有之。

但是，最重要的那个，自己知道了吗？

应该是知道了吧。

电梯门适时打开，时筱走出电梯，在林盛的带领下向陆明川办公室走去。

视线掠过一扇扇门，她那天留下一张便签就走了，待会要怎麽开口？

一声响亮的开门声吸引了走廊上衆人的目光。

林妍怒气沖沖走出陆明川办公室，华贵的细高跟踩重重地踩在在地板上，发洩着她的不满。

见到时筱，林妍快步走近，不甘心地沖她冷哼一声，而后拉长着脸向电梯走去。

看来是吃了很大的瘪，时筱苦笑着摇头，对身旁的林盛说道：“林助理，我自己进去吧。”

*

时筱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近房门大开的办公室。

男人并不像以往那般神采飞扬，此刻的他垂着头，右手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掌堪堪扶着额头，似是在假寐。

听见了脚步声，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什麽事？”

时筱往里走了几步：“累了就歇会吧。”

仿佛是从遥远的云端传来，陆明川猛地睁开眼，缓缓擡头，看着时筱一步一步走近，停在办公桌前。

难得地，时筱没有回避陆明川的目光，隔着桌子与他对视。

对方眼底的血丝一览无余，眼下青黑浮现。

回过神后，陆明川连忙站起：“你怎麽来了？”

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时筱过来还能是为什麽，她想好了，来向他宣读判决。

陆明川眼中的惊喜一瞬间暗淡，双眸蒙上一层阴影：“我知道了，你坐下说吧。”

陆明川的神情转变没有逃过时筱的眼睛，他知道什麽了？

时筱跟着走到沙发边：“林助理说你这两天拼命工作都不休息，让我来劝劝。”

“他还真是多嘴。”陆明川瞟了眼门外。

“他也是关心你，怕你出事。”

“那你呢？”陆明川紧盯着面前的人，几天没见，她脸色好像也不好，“你既然来了，是不是说明你也关心我？”

他其实更想说，是不是说明心里有他，临门一脚他又怕了。

时筱明白陆明川的言下之意，她从沙发上站起，慢慢向落地窗边踱步，似乎是在酝酿怎麽开口。

“上上个星期，我和我妈视频的时候，她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当然是没有承认，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妈好像说对了，我可能在谈一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恋爱。”

天边的暮色下，林立的高楼闪着光，时筱说着说着视线下移，俯视着江上来往的船只。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事，李沐晴说得没错，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很自在，我还发现，和你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也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