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另一边，温恬忍不住在想：所以，张爽喜欢张冉冉吗？

张冉冉那天说过，甚至以保证的语气，提到张爽从中学的时候就暗恋着温恬。

如果这是真的。张冉冉也知道，她为什麽又会同意嫁给张爽呢？

不对不对。已经坐在了婚礼上的温恬，突然摇摇头的动作，让坐在旁边的陶已给出了关心询问的眼神。

温恬正想装作，只是想整理一下头发的样子时，声乐奏起，新娘子被她的父亲带着从后面走了过来。

台上的张爽很紧张地望着台下，直到张冉冉登台与他站在了一起。

也许是声乐的浪漫，温恬望着台上的两人。她又释然了。无论怎麽样，他们两人都是她从小的好友。

一定要幸福啊。

温恬为他们感到开心，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旁边的陶已拿起纸巾，为她温柔地擦拭着。她觉得自己哭得像个傻瓜，但陶已什麽也没说，只是用暖和的手掌接起了划过她脸颊的泪水。

子旭和月娥在婚礼结束的时候，这对兄妹就头挨着头地在车上睡着了。

副驾驶座上的温恬，回头看着他们两只小可爱的睡容，心里涌出某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你想睡也可以睡一会儿。”回程路上，涌进车内的风很舒服，加上陶已轻轻的一句话真的让人觉得很好睡。

但温恬撒娇般地摇摇头，肩膀硬撑着缩进了座位里，看去一路的风景说：“我想好好记住，等到老了可以回忆。”

陶已随了温恬，这辆卡宴好像行驶的声音也被他放慢了。

回到家。温恬还是睡着了。陶已先把子旭和月娥，分别带进了他们的床上。然后，他走回来，把她也用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进怀里。

哭过后很容易睡着的温恬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让她在怀里的样子，看起来不忍触碰的可怜可爱。

陶已回想起了，那个时候还是大学生的日子里，遇到的邻居小妹妹的她。

看起来，好像是一片叶子落在她的书包上，她可能都会被吓一大跳。第一印象里，陶已觉得她很像一只胆小的食草动物。

比起绵羊，应该更像是小熊猫。

她和当地的县民们，关系都很好。至少是在表面上，没有哪个大人不喜欢她，一看见她放学回来，都会跟她搭话。

而陶已当时也并不觉得自己，是温恬认为的，一个温柔的邻居大哥哥。

他对自己当时的打扮很有自知之明。戴着浅色的太阳镜，总是把冷白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运动罩衫，偶尔，还会站在车站上嚼着口香糖，无视着周围的路人。

漂亮睫毛在浅色的太阳镜下，只会放在手机屏幕上。最多看一眼，开过来的公交车。

陶已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在大学里被习惯追捧，他的这种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也被大家所接受。

看起来在当时，温恬和他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然后，陶已又发现自己，好像会忍不住帮她。

也许是同情。是在动物园里，看见小熊猫吓人自卫而自己摔倒，是同样的心情。陶已是这麽认为，所以看见她需要帮助，或者她偶尔走神，都会随手帮她一把。

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情。但，直到多年后的一天晚上，陶已在酒店里酒醉后，却梦见了本该当作小熊猫的温恬。

而在梦里想要对她做的事情，就算是对人，都可能会认为罪孽深重。

偏偏那天晚上的温恬真的就在身边，陶已一开始在知道她怀孕后，的确是出于负罪感，再之后呢？

居然和她结婚了多年，还养育着两个孩子的陶已，说实话，并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麽看待她。

抱着她走上了旋梯的陶已，就在把温恬轻轻从怀里放到床上时，睡着的妻子好像做了什麽不好的梦一样，一只手害怕地揪上他的西装衬衫。

“哥哥……别走……”她的眼角好像还因为梦中的事，噙着泪光。

陶已稍怔了一下。然后，他帮她在身上盖好了鸭绒被，纤长带着喉结的脖颈，附在她的耳边“嗯。”了一声。

二十四

无论是怎麽看待温恬，陶已心想，至少现在并不后悔和她成立一个家庭。

“做儿子的，怎麽能不来多看看母亲呢？”第二天中午，打开门看见了陶已的时候，陶母就这样随口一句。

她并没有说的自怨自艾，也不像是母亲念着儿子的语气。更像是，一种令陶已讨厌的规束。

也是。住在这种大房子里，陶已也不觉得她会到自怨自艾的程度。

“这一直都是母亲想要的，不是吗？”陶已说话平静，但陶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