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到自由的气息，静静站了会把衣服放回去，开始整理行李。

*

晚上九点，秦令舟结束一场线上会议，下班回家。

上车后，他习惯性吩咐司机：“去中海天阶。”

中海天阶是那套位于东三环的公寓，秦令舟回国后一直住在那儿。

司机小心翼翼询问：“您不去颐和公府吗？下午夫人已经搬进去了。”

秦令舟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司机口中的夫人是谁。

他有老婆了，再去中海天阶独居不合适。让老太太知道，没準又要拿不吃降压药威胁他。况且，既然结婚了，秦令舟就没想过晾着蒋荞。

最终还是去了颐和公府，这套房子秦令舟是第一次来。进门，一眼瞥见玄关处的鞋架上，放着双白色女鞋。

很难说清当下的感觉。

他的生活中，没出现过除秦老太太，秦书瑶以外的第三个女人。而从现在开始，蒋荞，这个自高中开始没见过几次的学妹，将挤进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秦令舟换好鞋子，一边伸手解开袖扣，一边往楼上走。

衣帽间传来动静，他走过去，立在门口，看见蒋荞正蹲在地上整理行李。

她的气质很特别，看着乖，又带着一种隐隐的倔。皮肤雪白，像发光的瓷器，垂在地上的长发柔顺光滑，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的程度。

秦令舟静静看了会，出声：“还没整理完？”

蒋荞太投入了，完全没注意这人什麽时候回来的，吓一跳，“你回来啦。”

“嗯，用不用帮忙？”

整理工作马上就收尾了，只剩下些贴身衣物，蒋荞手里拿着一件白色内衣，反应过来赶忙往身后藏，“不用，我很快就好。”

秦令舟自然看见了，垂下目光，忽然发现，他的拖鞋和蒋荞脚上那双，除了颜色别的地方都一样。

情侣款。

他默了默，说：“我去洗澡。”

“好。”

主卧有一个浴室，人走了，蒋荞长舒口气。两个不熟的人呆在一块，真是怎麽想怎麽尴尬。

她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秦令舟已经沖完澡了，正在吹头发。

男人洗澡就是省事，蒋荞没敢多看他，找到一套睡衣，迅速钻进浴室洗澡，一边洗一边疯狂脑补，今晚……会迎来她的第一次性生活吗？

套买好了，他如果要做的话……

鑒于决定权不在她，蒋荞觉得有必要做两手準备，磨砂膏，沐浴露都抹了一遍，洗完澡，她又涂了层身体乳。

身体乳的味道很好闻，白桃香气淡淡的。蒋荞思绪神游，在浴室磨磨蹭蹭，不知过了多久，才硬着头皮出去。

秦令舟还没睡，坐在床上看平板，表情似笑非笑：“洗好了？”

“嗯。”蒋荞揉揉发尾，心髒提了起来。

“以为你不敢出来了。”

“我……我没不敢啊。”蒋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今晚我睡哪儿？”

面面相觑，空气安静得诡异。

“小画家——”秦令舟似乎觉得这话有点好笑，眉头轻轻一擡，“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和我领证睡一张床？”

蒋荞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这话。不过他说有，那大概就是有吧。

“所以——”秦令舟拍两下床，偏沉的声线紧接着响起，“过来，一起睡。”

第08章 008

单身二十四年，今晚，是蒋荞第一次和陌生人同床共枕。

卧室空间很大，床上用品是浅灰色的，靠近能闻见淡淡的木质香气，和秦令舟身上的味道很像。

蒋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紧张，掀开被子钻进去，背对着他玩手机。

过了会，她感觉背后床铺往下一陷，是秦令舟也上床了。

旋即，灯光暗了下来，耳畔响起轻微的窸窣声。

蒋荞心口“咚”的一跳，脊背绷直了。她完全看不进去手机，干脆锁屏放在床头柜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可是睡不着。

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昏暗中，木质香气愈发浓烈了，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

秦令舟摘下眼镜放好，回头，顿了顿，叫她：“小画家——”

“嗯？”

秦令舟问：“你想睡地上？”

蒋荞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问，一脸懵：“什麽意思？”

“往里靠一点，你快掉下去了。”

“哦——”蒋荞看了看，发现自己睡在床边，翻个身就能滚下去。

她乖乖往床中央挪，距离秦令舟越来越近，直到两人隔着一条不远不近的缝，停了下来。

这副样子确实有点好笑，秦令舟唇角弯起很小的弧度，“至于麽，怕成这样，又不会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