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被他视为亲人的人都要离他而去。

仿佛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甄帅靠在墙上仰起头，眼眶湿润。

后来的生活稀松平常，除了凭空闯进来一个转校生，那位怂包大少爷。

竟然还做了他同桌，两个人性格倒是差不多，很快开啓斗嘴模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甄帅逐渐对他改观，本以为是个正义的怂包没想到是个运动健将，体育不错，篮球打得也好，还会讲弱智笑话。

虽然每次都是先把自己逗得直不起腰，但甄帅确实觉得这个人很有趣。

一晃，半学期过去了。

除夕那天，甄帅看了爸妈，又兜兜转转，无所事事地在各路亲戚家逛了一大圈。

晚上，爸妈有各自的房子不跟他一起回来，他一个人回到南河在街上瞎逛。

没想到，拐弯就撞见一熟人。

杨开泰从拐角的商场出来，手里提着塑料袋，装着生活用品。

“哥。”他率先打了招呼。

“嗯。”甄帅应下。

自从那次吵完搬家后，俩人冷静了段时间，再次见面跟平时没两样，还是偶尔因为杨开泰的事情发生吵架。

“吃饭了吗？”杨开泰主动开口，“要不要去我那儿……吃火锅。”

“吃过了。”甄帅想了想道：“很久没去看过你家，还适应吗？”

“还……可以。”

甄帅颔首，忽而问：“你真的，不想再回来住？”

他又问起这个问题。

“嗯，”杨开泰嘴角翘起笑了笑，“我自己挺好的。”

“随便你。”甄帅移开目光。

“那……哥我先回去了。”杨开泰从他身边经过，而后脚步顿下，“祝你除夕夜快乐。”

甄帅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看他。

身后的脚步渐行渐远。

甄帅垂眸，凉飕飕的空气里弥漫着鞭炮硝烟味儿。

空中的烟花经久不息。

他向前走了段路，目光被一个蹲在路边堆雪人的男孩吸引，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

那年元宵佳节，华灯初上，雪花飘零，南河公园里灯火阑珊，甄帅站在小吃摊等着他的那份，耳边忽然有人喊：“哥。”

甄帅扭头，看到面露惊喜的杨开泰。

“小杨啊。”

杨开泰面带笑容，“好巧，你一个人来的吗？”

甄帅：“跟朋友。”

“哦。”他的语气一瞬间落了下来。

“吃东西吗？给你来一份。”

杨开泰摇头微笑道：“你又有新朋友了，我认识吗？”

“段洛啊。你认识，我同桌。”

“哦。”杨开泰没什麽表情，“我哥真是……”

“嗯？”甄帅不所以地看他。

“特别受人喜欢。愿意跟你做朋友的人真多。”

“你朋友也蛮多的嘛。”甄帅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皮德几人。

杨开泰往后洒了眼，笑笑没说话。

“帅哥，你的两份肉蛋堡好了。”

“谢谢。”甄帅接过袋子。

杨开泰此时默默道：“我看了你昨天发的朋友圈，你们俩现在……住一起？”

“是啊。”甄帅瞥他一眼，眉眼带笑，半认真地说：“如果你不同意，他现在就可以搬出去。”

“啊？”杨开泰表情一愣。

甄帅笑出声。

“甄帅！”

甄帅身后传来高昂兴奋的喊声，他们转头，人群中段洛双手提了两个孔明灯，咧嘴笑着往这边跑。

“哎，小杨也在啊。”段洛跑过来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杨开泰肩上。

杨开泰不动声色地将肩膀往后稍了稍。

段洛举起孔明灯给他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放天灯啊，小杨。”

杨开泰斜了眼，摇头。

甄帅皱眉：“刚才不放过了吗，又买俩。”

段洛激动难耐：“再放一个，再放一个。”

“那还吃不吃东西？”甄帅举起双手示意他手里的肉蛋堡。

“放完再吃。”杨开泰腾出手拉着甄帅往桥上走，“走吧，走吧。”

“真服了你，刚才嚷着饿，现在只顾着你的灯，见异思迁。”

杨开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跑上桥头。

——

初三下学期，清明节晚上，甄帅参加市里举行的绘画比赛，坐着学校大巴回来。

下了车就看到路边树下的段洛低头聚精会神地刷手机，旁边还站着一男孩，男孩瞟见他跟见鬼了似的，没等他开口，一溜烟儿跑没了。

甄帅走到段洛跟前，“干嘛呢你？不是说好了迎接我。”

段洛愣了下擡起头，表情凝重，眼睛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接着把手机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