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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了选修的课程，裴是书就回到了家。

他从早上开始就浑身不舒服，手抖得厉害，脑子也不清楚，关键是浑身没有力气。

这是他躯体化开始了。

他心痒得不行，跌跌撞撞跑向卫生间，当锋利的刀片划破皮肤后，当鲜红的血液顺着裴是书的手腕流淌到地板上时，裴是书才感受到了片刻的满足。

掀开袖子，他的手腕内侧密密麻麻全是伤疤。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那些旧的伤口快要愈合又被裴是书重新划开，皮开肉绽的疼痛保持着裴是书片刻的清醒。他不想伤害自己，可只有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是真的活着的……

裴是书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靠在浴缸旁，他累到快要睁不开眼，他闭上眼睛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脸上血色消退，气色越来越差。

倏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裴是书起身沖了遍脸，欢欢呼出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后才接起电话：“怎麽了小迟欢愉？”

“是书哥哥你今天可以来学校接一下我吗？宋知时今天打篮球的时候脚骨折了，阿姨他们送宋知时去医院了，我爸爸妈妈今天好像也不在。”

“好啊，那你等等，哥哥现在就过来。”

他简单粗暴地洗刷掉鲜血，简单地包扎好了伤口，挑选了一件相对单薄的长袖换上，穿着工装裤，却忘记遮盖住自己的疲惫。

约莫十分钟以后，裴是书走到了学校。

此时迟欢愉不知道去了哪里，本来说好躲在角落偷偷看的周止忧见到裴是书后便毫不犹豫地跑了出来。

她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也同样得到了回应。

“小裴哥哥好久不见！”

“啊？昨天不是才见过吗？”

“啧，正所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对哥哥那是拥有很深厚的情谊的！”她笑眯眯的，“你是要去找迟欢愉吧？她在对面的文具店买东西，应该快出来了，我带你去找她吧。”

周止忧握住裴是书的手腕就準备走，可身后的人却颤抖了一下迅速抽回了手。她感觉不太对劲，强硬拉起裴是书的手掀开他的袖子。

而长袖下掩藏的密密麻麻都是伤痕。刚刚缠好绷带的地方因为周止忧刚才的一捏伤口崩裂，此时正往外渗着血。

周止忧心头一颤，没等她开口，裴是书就请求道：“别跟别人说，可以吗？”

周止忧这才意识到，原来裴是书生病了。

还是这麽严重的心理疾病。

她点点头，问道：“哥哥，你很难过吗？”

裴是书摇摇头，但周止忧没给他狡辩的机会，主动拉起他的手，目光坚定。

“那以后我负责让你快乐，你就负责快快好起来好不好？”

“……”

三重暧昧

裴是书愣了，随后笑出声。

“谢谢你。”

但他并没有接受，只是礼貌地道谢。他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从小到大的伤疤是最难治愈的，在他最渴望自救被救过时候他拼命挣扎，却没有逃脱黑暗的牢笼。

而如今他什麽都不渴望，他什麽都不想，所以他选择顺其自然，自己开心就好。

他转身去找迟欢愉的时候，周止忧忽然在他身后喊：

“哥哥，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

裴是书微微侧眸，他笑了一下，却没有回应。

迟欢愉在文具店门口，远远就看见了裴是书跟周止忧的身影，她总觉得不对劲，就像上次宋知时跟她说的那样，他总觉得裴是书这次回来变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没变。

或许是太久没接触，生疏了的缘故吧。

“是书哥哥！”她朝他招手。

裴是书顺手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身上，他站在阳光下，清秀的眉眼如同水墨画般典雅，他语速平缓，语气柔和：“回家还是去医院？”

迟欢愉想了想：“回家吧，我估计这个时间点，阿姨他们也该回来了。”

“好。”

“……”

果不其然，等两人走进贺家，意料之中的饭菜香已经飘来，迟欢愉直奔厨房，却不为偷吃，她询问宋知时的情况，当得知宋知时骨折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她跑到楼上宋知时的房间，也没敲门就跑了进去。

床上的少年面前放了个折叠桌，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在灯光下，少年的皮肤异常白皙，他眉眼如画，唇瓣红润，但腿上果真包着石膏，看起来伤得不轻。

听见动静，宋知时擡眼向门外看去：“回来了？”

迟欢愉点点头，她关上门径直走到宋知时床边。她似有所指地看向他打着石膏的那条腿，问道：“你真的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