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那时最直观的感受，一直到毕业她再没见过那样的笑容。

夏天的下午，有一阵风吹过，轻轻掀起少年白衬衫的衣角，她记得是海盐味的。

还记得，也是白色帆布鞋。

电影结尾是主人公站在林荫中，看了最后一场落日。

有一只蝴蝶落在镜头上，翅膀起起落落，逐渐遮住所有光线。

林郁看了看旁边的解厘，人还呆呆地看着前方。

“厘厘，明天回高中看看？”

解厘回过神，转头看着那双眼睛“怎麽突然想要回去？”

“就突然想起来嘛，回去看看老师，看看那些高中生上体育课，跑八百米。”林郁邪魅一笑，“返老还童？”

解厘有些无语地看着她，“看人家跑步才是根本目的吧。好恶毒的想法。”

自己吃完苦，要看着别人哀嚎。确实恶毒。

“你就说去不去吧。”林郁已经找到班主任的微信。

“去，和班主任说一下。”解厘点头，起身把窗帘拉开。

外面有一棵动漫里的绿树和紫花。

一中的花，这会估计也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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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约的是下午，还专门找了一晚上校服，打算明天混到班级里装学生。

解厘虽然嘴上说她太疯狂，却也配合地把校服翻出来。

放学前两节课，两人进入学校，手机放在兜里，手里提着两杯奶茶。

教学楼下的花全开了，上课期间很安静，操场有篮球落地的声音。

她们顺着小卖铺那条路走，四处看，觉得熟悉又陌生。

有三两个学生与解厘擦肩而过，商讨着晚上是吃饭还是洗头，她们戴着眼镜，后背透湿，往小卖铺跑去。

“同学，学校不给带奶茶。”

背后的声音像是穿越两年的岁月，是解厘想象出来的，和记忆中模糊的脸契合。

14

明明是毕业生回校，就算被抓到带手机、带奶茶也不会有任何处罚。

解厘却不愿回头，将林郁的手抓得更紧，往远处跑去。

林郁刚想回头，就被拽着往前，她听见旁边传来很小声的一句“快跑。”

往前拐进一处教学楼，林郁回头扫了眼，空无一人。甩了甩解厘的手“别……别跑了，人没跟上。”

闻言，她才停下步子。

两个人靠着墙壁喘气，面上泛红。

“不是你，你跑什麽啊。你知道这对一个老人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林郁猛吸一口奶茶，冰凉的甜水顺着喉咙淌进食道，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可能习惯了那时候都是你拉着我跑的，怎麽没见你话这麽多”解厘笑了笑，想起那段高中生涯，推了推林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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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一律严禁点外卖。

为了让住宿的自己好受一点，也为了自己的樱桃小嘴不每天受一中食堂的摧残，林郁隔三五天就点奶茶。

奶茶挂在食堂后面围栏的一个小角落，需要耳听八方并算準学生会和保安巡逻的时间，在两分钟内拿到。

林郁每次都拉着解厘，自言一人担当最重要也最危险的拿外卖职务，而解厘只需帮她放哨。

作为报酬，常少不了解厘的一份。

刚开始解厘还不太愿意，但架不住林郁的软磨硬泡。

印象最深的是高二那年冬天，气温很低，甚至飘着小雪。晚自习课间，两人跑出来。

解厘穿着淡蓝色的棉服，在昏暗的路灯下站着给林郁放哨，看漫天白雪如星徐徐落下，落在手心化作一抹湿润。

朦胧的教学楼方向好像有黑外套和红袖章走来，她赶忙提醒林郁。

林郁拉起她的手，身后传来同样的一声“同学，学校不给带奶茶。”

哪里顾得了这麽多，两人一路狂奔上楼，而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黑外套”很讲义气，没有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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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晒久了，皮肤的灼热感将思绪拉回笼。

已是课间，两人问了几个学生，找到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

解厘还找人借了张试卷，悄咪咪地从后门进去，走到班主任座位后面。

老头正在喝茶，桌面没什麽变化，成堆的练习册和一大罐茶叶。

“老师救我，这题好难！”解厘忽然转身到他工位的侧面，把题目递到他眼前。

“诶呀，这送分题怎麽还不会，师哥，陈拾给她讲讲。”老头看完题目，稍微皱了皱眉，往另一边扬了扬脑袋。

“这个师哥可是我当年得意学生之一。”

解厘拿着试卷往旁边看，“师哥”站在书架侧面，刚来还没看见。

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裤，笑意淡淡，“老师，这个师妹怕不是和我同一届的。”